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青禾进来,被夹带着怒气的喊声震住了。
“王爷?”
唐宴别揉揉额角:“这是你吩咐的?”
“……王爷,王爷不是让人好好备着吗?这是有哪里不妥?还是……”青禾纳闷,难不成王爷不喜欢?可下午不还让他仔细……
“……是让你把房里的凝神香点上,之前不是说用完了今天刚送来吗?”
“……”
“给他用药了?!”唐宴别气结。
地上的人哆哆嗦嗦简直想哭:“这……奴才问了府里从前留下的教习麽麽,说这男子第一回难免……这才用了点东西……”
青禾知道自己误解了王爷的意思,诚惶诚恐跪在地上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家王爷从来洁身自好,今晚这事怕是触到逆鳞了……
唐宴别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不知说他什么好,正要开口,里面又传出几声动静,像是极力忍耐下的呻吟。
第二章
青禾吓得一动不敢动,正等着领罚,忽然又听人忍着怒火说:“你下去吧。”
“王爷,那——”青禾还想再说什么,被唐宴别不耐烦地挥退了。
门轻轻合上,屋内又恢复安静,唯独一声声喘息从层叠的床帐中传出。
唐宴别不是流连欲望的人,往年府里也有过人,后来觉得甚是麻烦,倒不如自己清静,身边于是就空了下来。
是上个月,跟友人在相熟的茶楼吃茶,遇上当时新来的琴师被几个纨绔戏弄,那琴师模样生得周到,清俊的脸上独独长了双鹿似的眼睛,煞是生动灵巧,衬得整个人都愈发好看。
茶楼老板不敢得罪那帮人,拦了几下没拦住,叹了口气只当自己白花了钱。
那几个纨绔说着下流话,稀里糊涂要去拽那琴师的胳膊,琴师挣脱不开,眼看要被拖上门外的马车,终于没忍住哭了一声,身边几人在茶楼这等地方便已按捺不住动手动脚,可想而知被拖上车会是什么光景。
本朝男风虽盛行,却也都是暗地里的事情,说到底仍旧是抬不上面的东西,男人要娶妻生子,这男宠如何能行?所以富贵人家的男宠也大抵是落魄收尾,被玩过的又丢出来的不在少数,一旦走了这条路,恐怕余生都是一眼看得到头的路了。
如若得到主人家的宠爱,好歹被养着的日子还能好过些,可要是像这琴师这般被强迫的,恐怕就不是那么简答了。
那些有钱人啊,私底下做的龌龊事听了都让人觉得污了耳朵。看今日这情形,这琴师当真是要入了狼窝了。
唐宴别平时不是爱插手管闲事的人,天底下的好事坏事,哪说的清楚,当初皇兄尚未继位时底下的人们算计不断,做出的那些脏事,他见过不少。
可这天看着这场人间戏却忽然觉得不自在,那双鹿眼求救似的挨个从店内人中扫过,却无一人出手相救,最后停在他脸上,他当下一怔,只觉得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看得他心里起了几分不忍,最后那声悲怆的哭音,让他心口像是被轻轻揪了那么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时,怀里已经抱着那琴师,衣衫被扯得乱糟糟,红着眼,人已经站不直了,软着腿直打哆嗦,像是吓坏了,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
那几个纨绔才看到瑞王竟也在此地,霎时纷纷不敢再造次。都说这瑞王平日里看着好脾性,可背后的手段才当真是要叫人生不如死。民间传闻,当今圣上当初被朝臣算计至走投无路,是这瑞王帮了自己的皇兄一把,手段迅猛,干净利落,让人再不敢对继位一事多生出什么口舌来。
唐宴别倒没多说什么,只面色不善地呵斥了几句,那几个混账东西便逃也似的夹着尾巴滚了。
原本应当将人还给茶楼,一问老板,这位公子已经跟茶楼签了卖身契,唐宴别低头对上那双蒙着雾气的双眼,不知是想到什么,竟将人买下带回了府里……
“府里······刚好缺几阙琴音——”这话听到旁人耳朵里,倒显得有些拙劣。一干人等心照不宣,只以为这琴师是出了狼窝又进了另一个虎穴,可茶楼老板并不敢多说什么,毕恭毕敬拿了卖身契出来交给唐宴别手下的人,送一行人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唐宴别:天气这么好,适合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