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在琅州东北地界,占地面积巨大,巍峨壮丽,李钺入住主殿,徐清澄则住进了距离主殿最近的院子里。
在接见了琅州本地的官员后,李钺到徐清澄住处,正逢太医日常请脉出来。
门外,太医行礼,李钺看了一眼屋内,没看见徐清澄,只看见了一道巨大的木色雕花屏风,李钺问:“今日如何了?”
太医恭敬答道:“回陛下,贵妃娘娘和腹中龙子都无大问题,但是……”
李钺颔首:“继续说。”
“但是贵妃娘娘郁结于胸,忧思深重,这恐对龙子生长无益,对于孕妇来说,补品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要保持心情愉悦。”
道理李钺也懂,他想了想徐清澄忧思深重的原因,脸色沉了几分。
徐清澄斜靠在床榻上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不知道看向何处,李钺进来看到她这样子便心里恼火,这明明被绿的是自己,自己还没干嘛呢,徐清澄搞得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你这是做的什么?朕还对不起你了?”李钺站在徐清澄榻前。
徐清澄听到声音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见李钺这个样子,竟然笑了一声:“倒是难得见陛下这个样子。”
李钺:“什么样子?”
“不再高高在上或者戴着面具假笑。”徐清澄一针见血。
李钺不计较徐清澄说的,寻了个椅子坐下来:“那可不是假笑,针对你,可从来都是真心的。”
“真心?”徐清澄嗤笑:“陛下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李钺问:“知道什么?”
“陛下明明只是将臣妾当做其他人的替身而已,为何偏偏对臣妾做出深情样子呢?”徐清澄望向李钺:“亦或者是陛下自己,根本不知道何为深情。”
李钺秘密被人戳破,并不觉得难堪:“不管朕是把你当做谁的替身,这场婚约,始终是你求朕的,清澄。”
“是,清澄不是想要去指责陛下什么,事到如今,陛下没有治清澄的罪,反而竭力保护清澄与腹中孩子,清澄感激不已,说出这件事,只是想让陛下看清自己的心。”
李钺问:“谁给你透露的这件事?”当初知道他爱慕涂蓁蓁的,只有少数几个人而已,在成大业后,那几人都任了要职,徐清澄没有机会接触到,除了霜降。
不,霜降不会多话。
李钺心中难以确定可疑人选,徐清澄先一步说出了答案:“只是清澄在您的书房看到过一副画像,画上女子与臣妾几分相似,而落款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知道不是霜降,李钺不自觉松了口气:“朕让你进宫确实有这方面原因,但是最根本的,还在于朕看重你,爱护你。”
徐清澄摇摇头:“不,您只是拿我当个借口而已,你到现在还看不清自己的心,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清澄说到底,也只是您的一个工具。”
“自轻自贱,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工具?”
徐清澄直直地盯着李钺的眼睛,毫不留情:“掩盖你爱上了一个完全无法与你相配的阉人的工具。”
李钺噌地一声站起来,神色冰冷:“你说什么?”
徐清澄没有畏惧,愈战愈勇:“你爱霜降,可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呵,越说越离谱了。”
“陛下,你对霜降大人总是予取予求,从来不知爱护,您有没有想过,每个人都有心的,您再这样,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你您,别到了那个时候才追悔莫及。”
“闭嘴。”李钺被说得心慌,斥责徐清澄:“不要仗着肚子里有朕的孩子就胡言乱语,朕照样可以治你的罪。”
“陛下,遵从您的心吧。”
李钺冷冷一瞥:“这就是你身为后妃与男子私会的原因?”
“……”徐清澄理亏,她垂下头去,过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露出淡淡的幸福轻声道:“当初以为他死了的时候,只觉得天都塌了,我变成了行尸走肉,后悔当初没有把握好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后来他回来,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还活着,您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只觉得死在那一刻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