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掀开帘子眯着眼睛去看车外的景色,心中的烦闷被冷风吹去了不少。
车轮压过道路上的雪发出嘎吱咯吱声,声音在这郊外显得格外明显,仔细听,仿佛……仿佛还有微弱的喘息声。
这荒郊野岭的,有野兽不是不可能,霜降本没多想,结果车夫转过来对霜降悄声说:“大人,是人的声音。”
车夫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还不低,能分辨出霜降轻易不能分辨的声音。
霜降问:“有危险吗?”
那车夫拿开斗笠尖起耳朵听,月光下露出来的半张脸刀疤纵横交错狰狞可怖,霜降却习以为常,只是问:“疤子,听出什么了?”
“气息不稳,时强时弱,像是受了重伤。”被喊疤子的车夫回答道。
霜降想了想,让疤子停下,自己下了车。
疤子默默地跟着霜降寻着声音来源处,最终在路边的草丛里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蓝衣少年。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就算是受了伤脸色苍白也不难看出眉目英气,生了幅俊朗面容,一看气度就不是普通人。
霜降没有丝毫犹豫,低下身子就要去扶人,一向沉默寡言的疤子终于面露难色:“大人,不妥吧。”
霜降:“没关系,毕竟是条命,救了再说吧。”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从小长在宫里的人却长了一副软心肠,不仅平时出来就爱救猫救狗接济乞丐,现在连陌生人都敢救了。
疤子没办法违逆,只好跟着霜降把人扛到了车里。
疤子把车往京城赶,随后把人送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馆,医馆大夫是个白胡子老头,大晚上还起来看诊有点不高兴,嚷嚷道:“人呢,在哪儿呢?”
霜降礼貌地指了指他后面:“那塌上。”
老头转头一看,差点儿吓出病来,见人满身是血,赶紧问:“别是什么人寻仇干的吧?我可不看这病啊,别害了老朽。”
霜降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银锭轻轻放在桌子上:“麻烦您了。”
“咳咳。”老头儿走到塌边开始把脉,过了一会儿说:“伤不严重,都是皮外伤,就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我开了药好好养着便行。”
“那就劳烦大夫了。”
几人个话没说完,塌上的病患便有了动静,他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眼睛,问小心地观察了一会儿周围,见是在医馆,便放下心来,随后目光转回到面前的几人,最终还是定在了霜降身上,虚弱地问:“是你救了我吗?”
霜降微微一笑:“举手之劳。”
可惜少年太累,没等霜降说完话又睡了过去,只是迷迷糊糊记住了这清秀的长相。
霜降同老头商量:“大夫,可不可以先让他在您这里医治两日,等他好了您再让他离开。”
大夫胡子一吹:“嗯?不行,我这儿是医馆又不是义庄,我一个鳏寡老人哪儿会照顾他。”
霜降想了想:“这样吧,我先帮他把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然后换上新衣服,这几天您就不必管他,有饭给他吃两口就行了。”
老头儿还在犹豫,看到霜降又往桌子上放了一个银锭后笑眯眯答应了。
等一切忙完已经天光渐显,霜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抬头见疤子一脸犹豫地看着他,霜降问:“疤子,你想说什么?”
疤子顾及着有外人,疯狂使眼色:“大人,您不会把正事给忘了吧。”
第二十三章 离人
霜降经疤子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皇命在身,于是两人急急往京畿营赶,又从京畿营拿了文书往皇宫走,等把文书送到李钺手上,时间刚好还剩一刻钟。
霜降默不作声地跪在地上,李钺坐在金銮座上看霜降呈上来的情报,时不时还念出声:“徐清澄,京城富商徐庭贵独女,年十八,未婚配……”
未婚配,李钺看到这里不禁翘起嘴角,既然未婚配事情就好办,他心情大好,连着看霜降心情也好了点,不再冷面相待,笑着道:“你虽然及时带回了朕想要的消息,但是该罚还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