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离岸边越来越远,湖面上越来越静,在船上看着喧闹的岸边,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沈竹和周端趴在船舷上,琢磨着从湖里钓几条一上来。
李珏就坐在船篷里看着沈竹在那闹。
沈竹实在是不老实,一边支着鱼竿,一边从岸堤垂下的柳树枝上拽了一片柳树叶,含在唇边,不成调的吹着小曲。
周端也不嫌弃,和着沈竹的小曲就开始唱。
沈竹问李珏要不要也出来钓鱼,李珏笑他,坐船钓鱼的事也就他和周端干得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
大多都是沈竹问,李珏答。问的也都是庙会好不好玩,还有没有哪里想去。
李珏话实在太少,聊了没一会儿,沈竹困劲儿就有些泛上来了,头一下一下向前点着。
“小竹子。” 周端拎着一条鱼往船棚里走,兴高采烈地道:“我真的钓到了……”
周端一进船棚就看见了李珏扶住了沈竹困得往前点的头,让其靠在自己的肩上。
李珏发现了走进船棚的周端,冲周端竖起食指放在嘴边道:“嘘,别吵他。”
那一刻周端觉得,他从小认识到大的李珏,可能没他想得那么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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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沈竹放的河灯太灵验,还是李珏没放河灯的缘故,这样的生活甚至没维持足一个晚上。
第二日天还没亮,西北快马就传来了消息:西北王府的郡主,沈竹的生母,薨了。
亲母离世,沈竹必然要回西北守孝。
沈竹走的非常匆忙,李珏甚至没有送沈竹离开的机会。
李珏清楚,沈竹这一走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生母离世,守孝少则三年,多则……
沈竹要想,他可以用守孝作借口,一生都再不回京。
沈竹住在京城太久,以至于他都忘了。沈竹是为了朝中权衡才来到京城的,他注定属于西北。
毫无疑问,沈竹是想回西北的,而这也是沈竹回西北的最好机会。
李珏是应该为沈竹高兴的,但他做不到。
他一想到沈竹再也回不来他就非常难过,他想要沈竹在他身边,他甚至卑劣的希望皇帝能再叫沈竹回京一次。
时间不紧不慢的,走过了一年又一年的花开雪落,直到三年后,沈竹的守孝满,皇帝再次有意传沈竹入京。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李珏发现他竟然还像多年前一样,满心欢喜的期翼着那个少年的再次到来。
他想写封信,想问一下沈竹近年的生活怎么样,想说他近年来想沈竹了,想让沈竹快点回来。
但他心知沈竹是不愿回来的,似乎他写什么都不太合适。
他不能催沈竹,但他又太想沈竹。
这时,窗外有风吹来,一瓣桂花落在了宣纸上。
李珏看着窗外,提笔在信上落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