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显然也不是来和他讨论书的,嘲讽似的轻笑了一声,道:“想问什么,问吧。”
沈竹没想到李珏这么好说话。
但是李珏都这么说了,沈竹自然要抓住机会把该问的都问了,赶紧出口道:“你为什么要和我成亲?是因为朝堂上有人提了沈家旧罪?”
沈竹不知道这话出了什么问题,刚刚还有点笑意的李珏一听,脸上所剩不多的笑意蓦地消失了。
掂着书的手一停,转手就捏住了沈竹的下巴,冷着脸咬牙切齿地逼问道:“谁告诉你的?周正则?还是李幼卿?”
李珏身上原本淡淡的檀香味此时似乎也有了攻击性,直接占据了沈竹的所有感官。
沈竹搞不懂李珏怎么又突然生气了,又不想说出庆公公,便咬了咬牙,不回话。
李珏不怕沈竹不说话,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揣摩沈竹心思般的看着沈竹。
沈竹被李珏那双墨色的眼睛看得浑身不舒服。
李珏的眼睛黑得纯粹,像夜下的湖,看不到底。
双眼皮又窄又长,眼尾又轻轻的往上挑,留出一抹纤长的余韵。
因此看人的时候,目光便格外的薄,像一张纸,能划破人的喉咙。
李珏就这么看着他,那眼神好像要从他的眼睛里钻进来,顺着他的脑袋走进心里,把他那点小心思全弄清才肯罢休一样。
沈竹下意识的错开眼睛,李珏却不松手,手指从沈竹的下巴转到了沈竹的耳垂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下。
沈竹的耳垂上有一个耳洞。
那是他小时候受西北民风影响,为了带耳珰打的。
长大之后定居在汴梁,便不再带了,慢慢地就长死了。
本来沈竹都忘记了,但李珏现在突然一碰就莫名的有点痒。
李珏像是看透了什么似的慢慢笑了,声音带着蛊惑一般缓缓问道:“是庆公公吧?”
正在出神的沈竹蓦地被说中心事,还没来得及收回注意力,不经意的就抖了一下。
尽管只是一瞬,但这对经常和各色官员打交道的李珏来说足够了。
李珏一把甩开沈竹,恶狠狠道:“那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本王现在就叫人把他宰了。”
沈竹一听这话,刚刚消了一半的气又涌上来了,开口和李珏呛道:“你和庆公公生什么气?这事我早晚要知道,你就打算把我关在这院子里一直瞒着我吗?”
要起身出去宰人的李珏动作停了一下,没再继续。
沈竹看有戏,又换了一个柔和的语气和李珏温声道:“阿珏,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我很担心。”
李珏身形又僵了一下,沉默了好久。
久到沈竹都以为李珏要拂袖离开了,李珏才转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平静了两秒,竟然和沈竹说起了前几日朝上的事。
“御史台参了沈家,我拦下来了。”
李珏三言两语概括道,“皇上现在没有做掉沈家的想法,毕竟是西北军旧部的将帅,做掉了在西北那边不好看。”
李珏答得很敷衍,说完沈竹的第一个问题,就继续答第二个,“可皇帝又需要有人牵制沈家,我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你我成亲,既能帮你保全沈家,又能帮我讨好皇帝,对你来说不亏吧?”
沈竹权衡了一下,不亏是不亏,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