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不知道李珏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向先帝给这老太监求了个情,好歹留住了一条命。
庆公公许是谢李珏的恩情,便多说了几句:“小侯爷,你也别太生气。
今早朝上有人提起了沈家的旧罪,还是殿下出面拦下的。
因此难免心绪不平,小侯爷不妨耐下心和殿下好好商量商量。”
“沈家?”沈竹警觉起来,不由自主地问道,“谁提的?”
问到这儿,庆公公便不再多言了,弯了弯腰,道:“小侯爷还是亲自问殿下吧。”
说完便后退两步离开了。
庆公公走后沈竹也心静了不少,坐下来环视了一圈屋子。
是他小时候住的那间,连陈设都没变。
小时候……沈竹开始回想近些年的事。
沈家已经从朝堂上销声匿迹很多年了,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在什么地方动了别人的利益。
罢官放权、双腿残疾、声名狼藉,这些还不够吗?要不是皇上不放心让沈家离京,沈竹绝对会立刻带着自己一家滚回西北去。
皇上……
沈竹想了想,难不成是皇上?
庆公公回皇宫,给皇帝复了命。
皇帝也上了年纪,想学其余老人和蔼些颐养天年,但是眼里还是有藏不住的多疑和狠戾。
老皇帝正歪在榻上看折子,眉头皱得正紧,见庆公公来了随口问道:“怀直什么反应?”
老皇帝问的是奉旨成婚的事。
庆公公弯了弯腰,赔笑道:“被气得不轻,正盘算着怎么和怀王大吵一架。”
老皇帝听了这话竟笑了。
放下折子,坐正了身子,连眉头都舒展了些,感叹道:“到底还是沈怀直,常人遭了他这变故早就没了气节,他如今怎么还这般的……年轻气盛。”
“沈小侯爷这性子倒是真的没变过,像孩子似的。”
庆公公看着老皇帝的脸色,揣度着皇帝心意捡好听的说,“孩子总是不知道收敛一些,不过也更容易看得透。”
“孩子。”
老皇帝默默念起过去的事,摇头笑了笑,“怀直小时候可比现在嚣张多了。”
小时候的沈竹的确嚣张。
沈老太爷年轻的时候是大齐使臣,后镇守西北边疆,位居一品侯,又娶了西北王府的郡主为妻,当时势力大到整个西北几乎都归沈家管。
沈竹自幼在西北长大,跟军中士兵习武练剑。
后来沈老太爷为了让沈竹学习礼法,把沈竹送到了贤王府上。
沈竹便和李珏一起长大,同受太傅教导。
不同于踏实稳重的李珏,沈竹性子里总带着跳脱。
不仅和同辈的孩子胡玩,还领着孩子们一起气上了年纪的老太傅。
老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要把文章写得稀烂的学生一起关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