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祁回问:
“大人放公子独自离去,不担心他就此离开京城吗?”
祁宴收回眼神:
“……不会的,此前在庆州,他有太多机会可以走,可他还是留下了。”
祁回替他感到开心:“那是不是说明,公子对大人——?”
祁宴不置可否:
“不一定,他也许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祁回又问:
“属下是否需要派人暗中跟随,保护公子的安全?”
祁宴摇了摇头:
“若是从前的他,我一定会这么做,可如今……如今的他头脑敏锐,聪明又谨慎,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
他迈上车:“走吧,到点卯的时辰了。”
马车载着主仆二人,稳稳向宫中驶去。
夏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越走越感到惬意,连咳嗽都不知不觉停了。
他就像久居笼中的飞鸟,好不容易逃出来,回到熟悉的森林。
眼下,正值一天之际开始的时分,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
买早点的小贩吆喝着,从热气腾腾的锅里或者蒸笼里,端出可口的食物。
夏薰穿行于嘈杂人群中,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扎实感。
他暂时远离了沉痛的过去,远离年少时不顾一切爱过的爱人,远离如枷锁般束缚他的爱恨纠葛。
他又回到这片从小生长的地方,与这座城市有关的、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渐渐浮现在脑海。
他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愈发爽快。
接下来,他会沿着这条路往下走,走到他幼时瞧过病的那间药铺,药铺的老板应该还是那位大叔,小时候,他给过夏薰不少糖吃。
事情本该如此。
——直到夏薰迷路了。
他站在熟悉的坊门下,却没有见到熟悉的铺头。
原来药铺的位置,已经成了一间酒肆,酒肆大门紧闭,要到晚上才开门迎客。
他环顾四周,七年过去,这道里坊内,除了那扇高高的坊门,其他一切都不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想到之前曾跟祁宴夸下海口,夏薰不由得有一丝丝后悔。
他挠了挠头:
“……他说的瑞济观在哪儿来着?城东?”
瑞济观不如京中其他大医馆出名,古朴的二层小楼藏在城东的半亩竹林中,位置相当隐蔽。
来这里看病抓药的多是老客,或是经熟人介绍,或是住在周边的百姓。
夏薰一张生面孔出现在柜台前,立刻引起小学徒的注意,他麻利地上前招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