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安裕眉毛倒竖:
“什么时候轮到犯人和本官谈条件了?!本官——”
他一眼扫到床上的祁宴,看到了他苍白的侧脸,和缠满全身的厚重绷带。
祁宴身上的两处刀口都在渗血,绷带明明缠得那样厚,血迹还是透出了表面。
他不清楚祁回在搞什么名堂,但他能看得出来,祁宴伤势极重。
此时,倘若他贸然行事,万一真如祁回所说,加重了祁宴的伤势,到时陛下过问起来,他可无从对答。
想到这里,储安裕冷哼一声:
“哼!本官暂时放你一马!但本官不会放任你留在这里,本官会派人包围这间屋子,待到祁大人伤势稳定,即刻抓你问罪!”
夏薰冷冷道:
“刺史大人想做什么都可以,能不能让你的人不要再动祁宴?他的手指快被掰断了。”
储安裕一声令下,众官兵暂时收手。
他狠狠瞪了祁回一眼,带着手下退到房外,然后派出一小队人马,将祁宴所在的小屋,围了个密不透风。
只要祁宴一醒,这些人马上就会将夏薰押走。
祁回收起剑,而祁宴方才被掰开的手指,重新握住了夏薰的手腕。
夏薰以一个相当不舒服的姿势坐在地上,上半身伏爬在床边。
他枕在自己的手背上,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
祁回找来软垫,让他坐着,夏薰也拒绝了。
不久后,脂归出现在房外,门口的官兵拦住她不让她进,祁回亲自出面,把她带了进来。
她换上了一身新衣服,重新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她走到夏薰身旁:
“……公子。”
夏薰抬眼看她:“昨日……你怎么没走?”
脂归眨了眨眼,对他说:
“奴婢是打算走的,可奴婢放心不下……奴婢放心不下公子和大人,奴婢总觉得心中有愧,没有马上离去,若非如此,奴婢怎有机会救起大人呢?”
脂归告诉夏薰,来桐昌茶室的前一晚,祁宴找到了她。
那晚,祁宴将她叫到房中,脂归一见到他,心里一乱,不等他开口问,自己就把来龙去脉毫无保留,全都说给他听。
末了,她跪在地上,给祁宴磕头:
“夏公子说,大人早就知道是奴婢告的密,奴婢犯下如此大错,害得大人受伤,大人却不追究,奴婢无从报答,今日就将这条命交到大人手里,听凭大人发落。”
祁宴问:“夏薰已经猜到了?他让你如何做呢?”
脂归取出玉带钩:
“这是公子赏给奴婢的,公子让奴婢拿着它,到了庆州后,找机会离去。”
祁宴看了一会儿,对她说:
“这原本是我给他的,他既然给你了,你就收下吧,你今天就可以走了,你的卖身契,我会让人找出来烧掉的,不过……也许我没有机会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