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它本就因大火而生,毁在火中,也是理所应当。”
祁宴摇头:
“不是我烧了它,是祁回。几年前,因为祁回的过失,祁府着了一场大火,好多东西都烧没了,你送给我的兔子,也是其中之一。
“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是你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我去哪里都带着它,时间久了,干枯的木纹被我摸得油润发亮,看上去就跟新的一样。
“得知它被烧毁,祁回愧疚万分,跪在我面前,要求我惩罚他。我那时精疲力竭,连和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告诉他,让他退下,从此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祁回为了谢罪,在我来得及反应前,用随身的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小指,他举着血淋淋的断指对我说,只要我不赶他走,就算要他割断所有的手指,也在所不惜。”
祁宴说得波澜不惊,夏薰听得惊心动魄,呼吸不免一滞:
“他怎会这样决绝——?不过一个不值钱的东西,何需他……?”
祁宴露出苦笑: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在你死后的那些年里,那只兔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了它,就像是眼睁睁看你在我面前又死了一次,我怎能不心痛?”
夏薰垂下眼帘。
祁宴继续道:
“后来我宽恕了祁回,不过随后我心疾发作,在床上躺了几天,他的伤势是如何处理,我无从知晓。但他现在行动自如,断了一截尾指,并不影响他的英勇。”
夏薰沉默了。
良久后,他缓缓开口:
“……此等腥风血雨的木件,毁了也好。”
祁回不是唯一一个为木兔子受伤的人,自从夏薰开始制作它,关于它的风波便没有停息过。
第25章 销焰蜡
七年前,祁宴生辰当天。
夏薰还在为木兔子做最后的修补,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那日午后,夏弘熙下朝回到府中,脸色极为难看。
夏夫人见他神情有异,关切探问。
夏弘熙说,今日皇帝突然给他安排了一个副手。
名为协助,实际上,他觉得,这是皇帝对他起疑,安插此人到他身边探查。
夏弘熙是负责官船漕运的官员,按照现行律法,官船只允许装载官物,不允许搭载任何私货。
利用官船贩私牟利者,会受到重罚。
十年前,夏弘熙便开始使用职务之便,暗中用官船搭载私货,以此谋取钱财。
十年间,他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
他行事谨慎,多年未曾漏过马脚,在皇帝面前,一直是个恪尽职守的好臣下。
这段时间,他的行迹似有暴露,皇帝突然过问起漕运相关事宜,言语间隐约透出怀疑。
今日,又给他增设了一个副手,要求他大小公务,均要与副手相商。
夏弘熙愤怒道:“这不明摆着是监视?!”
夏夫人也感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