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一进宫,就被人推下水,他何曾经历过这些腌臜事情?自然是要害怕的。

一个人实在是扛不住了,才想着要跟他说说,也难为他撑到现在。

好一会儿,阮久才缓过来,阮老爷道:“你快睡吧,你再不睡,你娘又要骂我了。”

“嗯。”阮久拽着被子,在床上躺下,看着父亲,想要再向他确认一遍,“爹,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家。”

“对,明天一早就回家。”阮老爷帮他放下帐子,“快睡,要不要我让你哥过来陪你?”

“不要。”阮久抹了把眼睛,“他会看出来的,你不许告诉他。”

“那好,你有事情就喊爹。”

阮老爷回身吹了蜡烛,最后一句话是:“有什么事情是你爹我做不到的?”

*

阮久还发着烧,又哭了好久,心绪不宁,闭上眼睛也睡不着,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然后阮老爷就把他喊醒了。

他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阮老爷把他扶起来:“走,爹带你回家,回家再睡。”

阮夫人一边帮阮久穿衣裳,一边问阮老爷:“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急?”

阮老爷拿过阮鹤手里的鹤氅,把阮久给裹上,然后把他背起来。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我儿子认床。”

殿中伺候的小太监们,仿佛接到过谁的吩咐,务必要把阮家人,特别是阮久,留在宫里。

一群人乌压压地跪倒一片。

“阮老爷,小公子还病得这样厉害,恐怕是受不得途中颠簸,还是暂留几日,等小公子好些了再……”

“我儿认床,在宫里住不惯,我要把他接回去养病。昨日是因为宫禁,才没来得及出宫,今日宫门开了,自然不敢多加打搅。请公公禀报陛下,我先带着儿子回去了,等把我儿送回家安置好,我再进宫,向陛下谢恩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