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睡得不安分,总是翻来滚去的。躺得横七竖八的,把帐都抓在手里,要扯下来了。

透过被阮久掀一半起来的帷帐,赫连诛只能看见阮久的半边脸,白玉似的下巴,微微勾起的唇角,唇角边的小酒窝。

赫连诛把脱下来的衣裳甩上衣桁,拽了一件新衣裳来套上。

他想,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

说不定等他到了十六岁,就能够明白十六岁的阮久在想什么,在梦什么。

可是他十六岁,阮久就十九岁,十九岁的阮久又在想什么呢?难道要再等他到自己十九岁时才能明白吗?

赫连诛不禁有些埋怨,阮久出生的时候,怎么不等等他呢?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追阮久,可是他好像永远都追不上,永远都落后阮久三年。

这可真是太糟糕,一想到这个,赫连诛就难过得连心都揪紧。

赫连诛穿好衣裳,洗漱完毕,在院子里打套拳,然后吃早饭,坐上马车出城。

刘老先生会提问他昨天讲过的书卷内容,用他先前教导梁国太的方法指点他。

赫连诛坐在先生面前,腰背挺直,不卑不亢,对答如流。

刘老先生面带笑意,微微颔首:“不错。”

他很难不承认,赫连诛是他带过的有天分的学生,他是天生的君王,是西北荒漠里、从夹缝里生长出来的铁木。

赫连诛仍旧神『色』淡淡,说了一声“先生过奖”。

他思忖一会儿,忽然道:“先生,学生有一词不解。”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