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沉的,像一条毒蛇,在地上滑动爬行,冰冷冷的,最后钻进阿史那的耳朵里。

阿史那一激灵:“你……你当时才……”

他当时才八岁,怎么会有这样的心计?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去篡改传位诏书?

赫连诛理所当然道:“是啊,正因为我当时才八岁,所以才看不出先王到底属意谁。我一直以为,他很喜欢我,我也一直以让他以我为豪为目标。”

“我会模仿他的笔迹,不是很难。”

“他的病来得突然,当时是我在他身边侍疾,他可能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了,让我拿笔墨给他,他要写点东西。”

赫连诛的声音极其冷静,仿佛他只是在闲聊,在讲述的,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故事。

“我把纸笔递到他手边,我很快就看见了,他在写的是传位诏书。”

“传位,还能传给谁呢?当然就是我了。”

“我当时都准备谢恩了,我还想在他床前发誓,我一定会把鏖兀发扬光大的。”

“不过很不巧的是,我还没来得及跪下,他在接位人的名字的时候,就没力气了。他试了两次,都没能把手抬起来,于是把笔丢到一边,准备歇一会儿再写。”

“不过他这一歇,就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我是个孝顺儿子,那时候还是。”赫连诛笑了一下,漆黑的眼睛里都是笑意,“所以我接过他的笔,帮他把传位诏书补全了。”

“写的是我的名字。”

“后来太皇太后与太后、摄政王相争,用的就是我这份诏书。他们都没看出来,这封诏书是我写的。”

“现在想起来,我无比庆幸。”

“我成全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