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不记得他的名字,因为是刘老先生收留的人,所以姓刘。

至于为什么叫做长命,刘老先生叫做长生,他自然就叫做长命了。

刘老先生听过这个名字之后,不置可否,随他去了。

从此这个男人叫做刘长命。

阮久把另一片也塞到他手里,朝他笑了一下,就这样跑了。

刘长命放空目光似的,瞧着他的离开的背影。但所有人都不会觉得,他是在看阮久,他看不见,眼前两片白斑几乎挡住了他能看见的所有光亮。

阮久走回檐下,接过乌兰递过来的帕子,抹了抹手,重新拿起一片西瓜。

他随口问刘老先生:“刘长命是哪里人呀?”

“不知道。”刘老先生道,“捡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傻了,身上也没带着什么信物,看不出来。”

“那怎么办?万一他家里人也在找他呢?”

“你是王后,这种事情应该归你管。”

刘老先生吃完了西瓜,那个小书童拿出帕子帮他擦手,一面道:“其实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我进城买菜的时候,遇见过好几个,只是这一个比较碰巧,躺在我们家门口,被先生捡回来了。”

刘老先生问道:“怎么说?”

“先生深居简出,自然不太清楚。去年鏖兀和大梁不是打过一场仗吗?大梁败得厉害,鏖兀这边抓了好些俘虏,看管得不严,又逃出来许多。还有好些人,是大梁撤退的时候,来不及带走的伤员。”

小书童收起帕子:“这些人就在鏖兀和大梁的边境游荡,咱们这儿离边境太近了,他们就来了咱们这儿。”

“说不准刘长命就是梁国的士兵,受了伤四处瞎跑,就跑到鏖兀来了。照他这样的体格,在大梁军队里,怎么说也能做个百夫长。而且我怀疑他会武功,他每次挑水的时候动作都特别利索,显然是做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