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的红红眼眶藏不住,分明是昨天晚上就已经哭过了。这时候再看见家里人,仍旧是忍不住。

阮夫人用手帕帮他擦了擦眼角,不说别的什么,只道:“鏖兀那边专爱吃牛羊肉,你去了那边要多吃菜,多吃水果,想要什么吃的玩的,马上写信回来,别委屈自己,咱们家肯定马上给你送过去。”

阮久喉头哽塞,连话也说不出,只是点头。

而后阮鹤摸了摸阮久的脸,眼睛也有些湿润,温声道:“要不还是兄长送你去吧?”

阮久抬头看向兄长,天气反复,阮鹤的身体不见好,还披着鹤氅。

他使劲摇头:“不要不要,有爹送我去就行了。”

阮久对兄长说,和亲的事情,是阿史那点名要他,谁都不能代替。

他始终没有告诉兄长,也不让别人告诉他。是因为阿史那在战场上见过阮鹤,才点名要阮家人过去。

要是阮鹤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自责无比,然后想方设法地代替阮久过去。

阮久好容易才护住了哥哥,又怎么可能让兄长送他过去?

万一途中出了意外,万一鏖兀大王眼光好些,又看中了兄长,他岂不是前功尽弃?

阮久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吸了吸鼻子,对兄长道:“我没事,兄长不用担心。”

再与家里人说了两句话,阮久实在是忍不住眼泪,扭头走开。

他在城门前耽搁了许久,梁帝也不催促,只是带着文武百官,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直到阮久过来找他。

“父皇。”

“诶。”梁帝颔首,身后的小太监双手捧着托盘,奉上两盏酒水。

阮久刚要伸手去拿,梁帝便伸出双手,将两杯都拿走,递给他一杯,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萧明渊:“明渊特意跟我说过,你不会喝酒,给你准备了一杯水,但是又怕你拿错,别让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