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当时还是敏亲王的侍妾呢?你敢动敏亲王的人?”
“我连皇帝的人都敢动,更何况一个亲王。”厄宛凑近裴惠,一只手挽住她的腰,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直视自己。
“厄宛,我不想枯萎在深宫之中,我的心真的好冷。”
“那就让我替你暖一暖。”
“厄宛不是沉迷在虚无的过去之中,一直追寻着某个无妄的影子吗?怎么,今天想着和我好?”
“你想了我那么多年,我不回应一下,那我也太不解风情了。殿下如今最需要有人安慰吧。”
厄宛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原因,也许他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裴惠。厄宛自认为除了传曳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平心而论,胡姬其实长得比传曳更漂亮,她的舞技稍逊于巴曼努但胜过自己。
此番之后,裴惠偶尔会邀请厄宛漏夜来见,裴惠回家省亲的时候,两个人就更好找地方见面了。裴惠问了一个问题,如果她当初没有嫁给苏密,厄宛也没有和巴曼努在一起,她作为裴府大小姐,有没有可能嫁给敏王妃的义子。
×××
这天晚上,弦月将暗淡的光撒在裴惠的床前。裴惠躺在厄宛胸膛上,看着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痕。裴惠拿了床头的白露霜,抹在厄宛身上,也许能消退一点疤痕。厄宛说,陈年旧伤,不用管,擦了也没用。
“殿下睡了吗?奴婢有事不知要不要禀告……”春雨说。
“说。”裴惠回答。
“将军府的少夫人要生了。”
“可她怀孕还不到七个月……”
“奴婢也不知,将军府现在上下忙得一团乱,不知……”
“惠,我要回去了。再怎么说,昆仑也是我的儿子。”厄宛起身,三两下穿好衣服,然后从窗户直接飞步离去。
裴惠不关心裴恕会不会有什么事情,正好和厄宛事后疲乏,没两下便睡过去了。
这段日子,巴曼努每天都和厄宛躺在一起,当然,也仅仅是躺在一起。想起从前,厄宛对自己如痴如醉,巴不得时时黏在一起,如今也淡了。她发现厄宛有时候不在家,但也不敢追问。
谁知道,裴恕要生了,厄宛却不在。厄宛从另一边院子走过来,巴曼努看了也没说什么,反而说着裴恕情况糟糕。胡姬知道厄宛从哪里回来,但也只是沉默地在一边侍候。
苏昆仑不在乎产房吉不吉利,反而坐在床边,拉着裴恕的手,他说:“蕊儿,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我好疼……疼……”裴恕满头冷汗,身下的被褥被血水浸红。产婆和丫头们换了一盆又一盆热水,一个个都手忙脚乱。
裴恕疼了大半天,但产婆说孩子脚向下,而脚一点都没有出来。裴恕的碎发全被汗水贴在头上,她的表情十分痛苦。苏昆仑见状,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很痛。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裴恕的孩子还是没能出来,产婆说:“胎儿已经是死胎,现在要用热水烫过的长剪刀伸进去把死胎剪碎,然后取出来。不然的话,恐怕连少夫人……”
“我不要……”裴恕说。
“蕊儿,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你要好好的。”
“我果然是个福薄之人,我的姐姐早夭,我的娘也死了,她们在天上寂寞,所以我也要去了……”
“蕊儿,你打起精神,我们还要一生一世,你忘了吗?”苏昆仑的热泪滴在裴恕脸上。
“我和孩子都没有福气,不能继续和你当一家人。但我还是很高兴,嫁给我之后的日子,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真的,谢谢你。”
“不,你要好好的。产婆,快,把死胎弄出去!”
“不必了,我知道自己命该如此。哥哥,我并不是一无所知,有些事情我也听说了。但是,当臣子的不能怨恨君王,对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男人。”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要好起来,陪着我走完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