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能再继续我们之前的计划了。”
贺希格闻言眉头皱起,齐绍道:“陆祁乃我旧部,有他领兵,夏军三月内应不至落败,绍只求右贤王助我离开北狄,此后诸事,悉如约定。”
既然必有一战,齐绍更希望是自己离开北狄、重回军中,正大光明地与岱钦沙场再见。
这些时日下来,他不说对狄人的兵马了若指掌,也比从前更多了几分了解,加上有贺希格在,哪怕他不做这个卧底,他们的胜算亦高于五成。
至于其他约定,则是胜利后扶持贺希格为王,北狄将向大夏臣服为藩属国,从此休战止戈。
“……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贺希格沉思许久,眉头舒展开来,仿佛很能理解齐绍的苦衷一般,握住他的手沉声道:“那你便同我一起去叱罗部,计划有变,更需速战速决。”
是夜,有飞鹰自乌洛兰王庭振翅高飞,一路向南而去。
景康三十七年的春天,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春天,朝乾门外的血腥之气还未散去,朝中已改换了一番天地。
只有一人事二主而屹立不倒,那便是丞相沈琢。
世人皆道沈相有从龙之功,贵不可言,殊不知那龙椅上的新帝,其实恨他入骨。
夜色深沉,巍峨宫殿中彻夜明灯,龙涎香的气息溢满了整个寝殿。
“沈琢,沈成玉,你贱不贱啊?”靳奕咬牙切齿地念着面前男人的名字,“你以为你做了这一切,朕就会喜欢你么?你不过是朕的一条狗!”
“臣心悦陛下,甘愿做陛下的走狗。”
沈琢被扼着手腕压制在龙床上,发冠扯落,黑发散开,一张俊秀斯文的脸孔如冷玉无瑕,目光沉静地望向压制住自己的男人:“陛下亦无需喜欢臣……为君者,无情方能成就大业。”
靳奕脸色一沉,身下一用力,便换得沈琢一声痛呼,平日里端方雅正的丞相大人此时终于失了态。
然而沈琢表情扭曲地深吸了两口气,痛极反笑:“陛下心悦镇北将军,不惜为他弑父杀兄登上帝位,这份情谊虽让陛下有了斗志,却也终将会成为陛下的软肋,而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镇北将军忠君爱国,得知陛下的皇位是这样谋逆得来的,陛下觉得他待你还会如从前那般么?”
“朕是天子!那些人朕杀便杀了,谁如今还有资格来置喙朕的对错?且若不是你,朕又何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靳奕俊美的面容上布满阴翳:“沈相还有力气说话,说明朕还不够卖力。”
皇帝的硕大龙根在男人紧窄的甬道中翻搅抽插,抽出时还带出一点嫩红的肠肉,沈琢终于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他分辩,喉咙里溢出低沉的呻吟,修长的双腿痉挛着绞住身上君王的腰,哽咽着不无戏谑地称颂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谢主隆恩……”
如果他注定得不到靳奕的爱,若能得到恨,也是好的。
他就是要靳奕在万人之上,坐拥万里江山,主宰天下万民,却永远得不到心中所爱,永远只能和他互相折磨。
佛曰人世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他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第28章 一斛珠
兵贵神速,出征之日就定在三天后。
岱钦自各个部落收拢的二十余万兵马先后在王庭集结,秣兵厉马、枕戈待旦,只等大巫主持祭典,祷告天神后便要出发。
中军主帅自然是岱钦,后军由如今的左贤王毕日格统率,毕日格乃是岱钦亡妻兄长、乌洛兰部的贵族,细论来身份还在右贤王贺希格之上。
岱钦继任单于前便是左贤王,他继位后,这位置本该留给他的儿子,只是那时呼其图年纪尚小,便先封了德高望重的毕日格。
这次出征,岱钦也有意要让呼其图见一见血,有军功在身,才好立威服众,将来继承自己的基业。遂封了他为左谷蠡王,与大将达汉同领前军,为北狄大军打头阵。
呼其图得封,苏赫也不曾被落下,他终于在祭典上正式被岱钦所承认,封了右都尉,也在前军中做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