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神色更亮,只是想到这毕竟是自己“无赖”求得的,他又有些愧疚和不好意思,便讨好似的蹭到殿主身侧,小声说了句:“……阿刃有愧,谢主上疼爱。”
楚言怔怔暗想:不,这不是真正的疼爱,不是的。
他伸手摸了摸侍卫的脸,涩然强笑:“阿刃,你这辈子遇上孤,真是……”
……真是遭罪来的。
可是忽然,墨刃那张清隽的脸上 ,那色泽略淡的唇角,竟然揉开一抹清淡的笑意来。
这个人甚少笑的,许是今日太久违地亲眼见了主上运筹帷幄的样子,许是楚言这一诺让他由衷地开心,又许是这小巷内月色凉如水,无意间润开了坚硬的心房。
他竟笑着抬起清明双眼,接了主上未吐完的字句——
“此乃属下毕生之幸。”
仿佛誓言,仿佛长剑在剑鞘中铿锵而鸣。
“……”楚言闭了闭眼,背过身去。
好个当胸一剑,血肉模糊。
他一直心念着,想看阿刃主动对他笑。
可是此刻……
这人一笑,
便予他诛心砭骨,生死不能。
……
这日回到客栈,楚言辗转反侧,许久未能入眠,直到夜色将尽时分才合眼片刻。
他潜心修武多年,身体有着早起吐纳的习惯,根本没能睡上多久,清早时分就又在一阵钝钝的头疼中醒来。
外头天色初明,隐约有虫鸟声与风声传来,这便又是新的一日了。
“嘶……”楚言皱眉低吟一声,披头散发地扶着太阳穴想坐起来。
算算日子,今明日光景影电也该到长青城了……然后便是白华……还有一堆麻烦事要处理呢。
忽然,旁侧里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手臂来,稳稳地扶住了他的后背。
——那可真是一点声音和征兆都没有,饶是楚言也瞬间就给吓清醒了。
他蓦地睁眼去看,只见墨刃端端正正地黑衣束发,弯身站在自己床边,低声道:“主上。”
“你做什么呢!”
楚言见了鬼似的指着他:“你几时起的,你你你什么时候呆这儿的!?孤不是一直跟你说早晨不必——”
墨刃却平静地眨了一下眼,无辜地道:“您昨晚答应阿刃的。”
“孤答应了什——”
楚言声音一噎,他好像还真的答应了让墨刃“多做点事”……
殿主崩溃地扶床头,“罢了罢了,你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过不许跪,知道了?”
墨刃顺从点头:“属下为主上更衣。”
楚言敷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