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洒洒脱脱一个好男儿,奈何如飞蛾扑火那般去陷入他们的纠葛之中,可是看到那副悲痛欲绝的神情,我忍不住,再一次的投身其中。
他在外打战了三年,自打第一次见到了那人的夜里,他喝多了,我也喝了不少,可我还清醒,我知道他满嘴酒气将我压在身下时,我本该毫不怜惜给他一拳,虽我只是个文人,但这一拳还是能够让一个醉汉讨不了好的,不过,我并没有推开他,而是让他蛮横地进入我的身体。
很痛,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般痛过,没有一个人会这般待我,可第一个待我的偏偏是他。
然比起心间那股绵延不绝的钝刀子割肉一般的痛感,几乎都要不算什么了。
耳边一口一个阿宁几乎要将我生生痛死,我一大好才俊,奈何沦落至此。
等到他沉沉睡去,浑身狼藉的我已经在心里恶毒地勾勒起第二日他看见我的情形来,有种自暴自弃的快感,他那般耿直的人,定是无所适从,痛苦万分——我尝到的,也要让他尝一尝。
我牙齿咬的咯咯响。
可见到那东方的鱼肚白,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
我生平第一次怕,却不知道为何。
之后我大病一场,赵穆的登门求见被我一次次拒绝门外,我不懂他知不知那日的事情,也许那只是他醉中的一场梦,可于我来说,那几乎是我一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事。
可是我居然一点儿也不后悔。
半年过去了,我已经那般久没有见他了,我很想他。
可下一刻又痛苦地自轻自贱起来,人间地狱,不若如此。
朝局的时涌愈发令人看不懂了,西疆又复燃起狼烟,赵穆去了,可朝廷里却是愈发的肃严起来了。
为人臣子者,只能低了头,一心向诚。
那一日,听闻赵穆中箭的消息,我几乎是一口气快上不来了,险些昏厥过去,还好,午后前线来报,他已经是稳控了伤势,送去了云中郡,梁王随即便去了西疆,还好还好。
可不知为何,我心中老是慌。
这种慌乱随着除夕的来临愈发的紧绷,年后,圣上突然对赵家发难,手段极其严酷。
时局纷乱,所有人皆是棋子。
可堂堂几朝功勋,居然敌不过一朝的天子之怒。
自是很多人帮着赵家求情,然而却是惹得圣上更是震怒,连下了几道敕令,处决了最先带头的人,此起彼伏的求情便这般被压了下去。
我本该明哲保身的。
可赵穆的小厮满身风霜的急急回来,与我说了西疆那令人震惊得一切,皇家里的血雨腥风已经将所有人裹挟在里面,没有人能够逃脱——赵穆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选了梁王。
我知道这个消息不几日便会传到圣上耳里,朝廷虽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其间真正内情,然而圣上定会雷霆震怒,随便找了藉口直接将赵家连根拔了。想起那个在边疆打战的男人,不知他会否知道等他回来,京城里的家已荡然无存了。
然而我已经想不了太多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让我的计划仓促而慌忙。
虽是拙劣,但谁也不信有人在皇城根下这般肆意妄为,所以看守的人虽多,但只需几名死士便可开了一道口子。
做了这一切,我告了病假,休沐在家里。
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会查到我这儿,
所幸自打顾老太傅逝去后,一心与之争长短的父亲勘破功利,也已然隐退,云游四海四处讲,做那个他年轻时最为向往的闲散居士,他在民间颇有名声,已久不参政,最近听闻已是去了琉球,即便圣上再是震怒,亦不会对他下狠手,我唐门三亲四眷稀少,自来无妻妾,更无子嗣,不怕牵连。
这几日我过得心平气和,一点儿也不慌张,甚至在面目憎怒的亲卫破门而入时,我还让他们稍待片刻,继而将茶碗中的最后一口茶汤咽下。
赵穆,为你做了这么多,我一点儿也不后悔。
只是宁愿此生我们并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