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内沉寂片刻,萧玄衍又道:“你觉得扈图这番作为如何?”
李岩不知梁王为何这般问,心下不安,只道:“扈图这厮有违伦理,做出这等父子同科的丑闻,自是天理不容。”
萧玄衍道:“本王倒是与你不同意见,扈图别的不好说,唯有这事儿上本王对他还算心悦诚服。”
他站了起来:“可本王万万是饶不得这样的人的。”
李岩心下发慌,只含糊道:“王爷英明。”
萧玄衍不再接话,从怀里掏出了块玉坠子,“哦,对了,方才苟神医到本王营内请脉时交给本王的,拿去吧,这你娘亲唯一留给你的,别轻易给人。”
李岩双手接过,竟有些颤抖。
他闭了眼睛,旋即扑通跪地:“王爷,属下该死!”
第70章 接近
萧玄衍俯视着地上那个不敢抬头之人,单刀直入:
“能断干净么?”
情当道,哪里能说断就断。
原以为这份隐密的情感只会沉寂在最深的心底,谁也不会知道,然英明如梁王,自己的一点点小心思哪里会瞒得过他,李岩羞愧难当,恨不得立时拔剑自刎:“王爷,请赐我一死。”
萧玄衍轻哼一声:“这么说,你宁愿死也要拂逆于本王?”
“属下不敢!”李岩重重地将脑袋砸在地面上。
萧玄衍轻轻地起了身,慢慢走到李岩面前,蹲了下去,看着李岩的发顶,“李岩,你自小跟着本王,当知本王脾性,那人本王万般容不得他人觊觎,若是你无法断根,那么,本王也留你不得了,明白?”
李岩痛苦地闭上了眼:“属下明白。”
萧玄衍自是不怕李岩背叛,若说识人,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李岩忠心耿耿,若非如此,也做不了他麾下第一大将。
只是怕他入了心魔,万劫不复,既是这般,更要狠狠地一刀斩断那痛苦了。
萧玄衍决意快刀斩乱麻:
“那你要如何做?”
李岩心间苦海无边,伏地许久才起身:“西疆之事解决之后,还望王爷恩准末将驻守,只要远远地……远远地……过上三五年,属下便不会再犯错。”
依稀记起来那个少年,明眸皓齿,笑起来,眼角弯弯的,几乎柔化了岁月的枯燥。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李岩不敢想,只是万般羡慕曾经那个对他狠心的自己。
梁王的声音从头顶上飘忽:“准了。”
李岩闭目,叩首道谢。
大营灰黑的帐门起了又落,又入了平静。
看着李岩离去的背影,萧玄衍长身而立许久,默默地道:“也怪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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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没有风沙的时日天气好的与什么似得,这儿不比京城,逢着初春,京城里四处都是雨水,潮濛濛的,让人无端端的心里生闷,西疆这儿干燥,空气闻着生冷,却也干干脆脆,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倒有一丝爽朗。
刚刚在外面溜了一圈,原本挺畅快的,回了营房后顾清宁心口又开始发闷,虽然今日苟神医已经与他请脉过一回,问起这胸闷来,只说是无大碍,约莫是因天气干燥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