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宁便去自己大营里换了衣裘,又回了议事大营,还没走近,眼前一道黑影,右手一紧,已是被人紧紧箍住,往着大营后一处偏僻的地方快步走去,
顾清宁被拉的跌跌撞撞,等到看清是李岩来,早已是被拉进了一个阴暗的存放兵器的营帐里。
这营帐甚是密合,四处黑乎乎的,顾清宁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李岩一阵又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旋即,手上一热,多了件棍状的东西,
顾清宁正要问,李岩已经说了:“这是梨花针,只要按住那底部圆珠,便会喷射许多暗针,决计让近身者讨不了好。”
顾清宁点点头,心下暖然,那呼吸声又近了些,顾清宁有些懵然,头发被撩开了,一串冰冷的坠子挂在胸口,顾清宁正要伸手去拿,眼前的声音急急道:“别碰。”
顾清宁抬头,一阵风吹了那帐门,飘进一点光亮,随即那帐门又平静了,营房内再复黑暗下来,借着方才那一点光,顾清宁发现李岩站的离自己很近,有些微热的鼻息扑在自己脸上,顾清宁微微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玉坠子上浸了药,只需往杯子里一浸,这水便可蒙倒一壮汉,你且带着,说不准何时有用。”
顾清宁点点头,心里暖意更甚,“李岩……”
他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你,你是不是已经没那么讨厌我了。”
黑暗的大营内静默了许久,
李岩轻轻地回答:“嗯。”
顾清宁心中雀跃不已,拿了拳头顶了顶他的肩膀,然后如同定远军中其他将士表示好意一般地拥抱了一下他。
“那老子也不讨厌你了!”
李岩甚是高大,顾清宁只能是勉强拍了拍他的背,发现李岩一动不动的,想必是一时猝不及防,生怕自己的举动又惹恼了他,便立刻放开了退后一步。
“我走啦。”
将那梨花针收进了怀里,带着微笑头也不回地出帐门了。
而李岩却是在原地待了许久许久。
胸口那里还有着微微的热意与胀痛,鼻尖似乎停留着那发梢的微微皂角的气息。
那人爱洁,虽然这西疆苦寒,水源缺乏,生怕别的将士说他吃不了苦,常常自己骑了马偷偷去远处取了水来,躲在营房里洗簌。
那样的皂角的香气,与其他的皂角香气全然不一样,带着微微清新的甜味,闻着便很舒服。
闻着便让人忍不住想将脑袋埋在那均匀细瘦的脖颈中,细细的闻。
不知道何时开始,他……
李岩喉头一阵阵的发苦,随即,他跟脱力一般跪在了地上,双手颓然捶地。
顾清宁回到了议事大营,那两位使者连同扈图及莫将军等数位定远军将士已经在原地等着他了。
顾清宁深深吐了一口气,小步跑了过去。
扈图道:“还以为顾公子临阵脱逃了呢。”
顾清宁此刻心间不知怎么的,轻松的很,自是牙尖嘴利:“阁下想是琢磨许久了罢,见谁都是想到临阵脱逃,可别犯怂哟。”
抬头看着定远军的几位将士:“你们可得看好了啊。”
扈图哈哈大笑,扬手道:“那劳请顾公子上马罢。”
顾清宁潇洒一甩头走了过去,却见莫将军将那使者手上的马亲自牵了过来,那冷冽的风吹了过来,将他花白的胡子吹得一扬一扬的。
顾清宁不知怎么的,却是想起了自己的太傅老爹,鼻子不由得一酸,
“烦劳莫老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