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宁自是不依,拦在门口那里不让他走,“你到底有没有认出来我嘛!”
“那是自然。”
得到答案的顾清宁十分不解,“可那易容圣手的手艺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厉害啊,没道理你会看得出来的……”
秀眉一蹙,有些怀疑,“真的?”
萧玄衍居高临下看着他,那张带了面具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拿开了眼前阻拦的手出了门,
“你便算是化成灰本王也认得!”
——这算什么答案嘛,顾清宁一阵腹诽,跟在他身后追了上去。
萧玄衍是拿了公差的准令出去的,城门已经闭了,若无这些准令自是无法出城,等到那城门的卫兵视察无误,便开了那小门,让二人一马出去了。
顾清宁坐在马上,萧玄衍牵着走了一会儿,等到路途狭窄了便翻身上马。
顾清宁怀有身子,故而萧玄衍选了稳健敦实的大宛马,步伐也不快,顾清宁感受不到多少颠簸,只是这般温吞的骑乘让顾清宁有些憋得慌,忍不住回头:
“都与老叟走路差不了多少了……”
萧玄衍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轻轻地将马镫一蹬,那马儿便加快了步伐,旋即他腾出了一只手来护住顾清宁,将他往怀里带紧了点。
凉爽的风迎面吹来,带着白日晒出来的气息,顾清宁舒展了双手,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等到了地点,顾清宁才知道萧玄衍带他到了当初的那个山坡。
十五岁的那年,第一次,他在这里吻了他,
心里忍不住开始狂跳起来。
那是所有事情脱离轨迹的一夜,也不知道萧玄衍带他到这里是什么意图。
还没理清头绪,身子一轻,被拉了过去,顾清宁吞了吞口水,抬头看着他,那张陌生的人~皮面具底下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如同无尽的深渊,让他望不到尽头——这是独属于他的眼神,一瞬间顾清宁好像有点明白了萧玄衍怎会识出来是他。
对视片刻,萧玄衍抬起手来,将顾清宁脸上的那张面具轻轻撕开了,露出了那张带着柔和的脸,上面还同时浮动着些慌乱与羞怯。
萧玄衍慢慢地低头下来,想含住那张紧张地抿着的唇。
在即将接近的一刹那,顾清宁偏开了脑袋。
不想看着这张面具,顾清宁伸出手,也将萧玄衍的面具给揭了,这才揽住了萧玄衍的脖子,献上了自己有些颤抖的吻。
这个举动极大地取悦了萧玄衍,扑在脸上的呼吸顿时粗重了许多。
利舌破开那唇齿,与那软滑的舌尖纠缠着,顾清宁原本还有回应的,可到了最后只剩下呜呜咽咽的嘤咛了。
顾清宁浑身都发软了,整个人瘫在萧玄衍的怀里,耳垂被轻轻地含住,顾清宁整个人复又酥麻起来,虽说他怀有身子,那人不可能对他真做什么,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乱,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哀求,
萧玄衍自然不会在这里要了他,虽说数次在午夜梦回,总是梦到在这个幕天席地的郊外山坡上,那个躲在他身下慌乱无措的少年。
只拿略带薄茧的手伸进了顾清宁的衣襟,去抚摸着他的小腹,
顾清宁咬着唇,“别……”
但那只手仍旧是慢慢地轻抚着,额头被吻了吻,低沉沉的声音在顾清宁耳边响起:
“本王得好好的为他打算。”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这腹中的孩子,顾清宁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萧玄衍常常于睡前去亲吻他的小腹,也许,他是欢喜的,但这也许又不是他希望的。听了他的话,顾清宁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萧玄衍是要打算什么,他也不懂,只是他明白的,他与肃帝之间是有约定的。
肃帝立他为储,他也投桃报李,声明百年之后,定将皇位归还长兄一族,这个史官记载的兄友弟恭的美好故事里,掩藏着多少的惊涛骇浪,掩藏着多少的血雨腥风,顾清宁自是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