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压在身下的少年汗湿了发,眼神迷离,双颊透着潮红,他呜呜地哭。
做坏的人又上来了,堵住了那呜咽的唇,粗重的呼吸喷在脸上,带着酒气的熏然。
“是你招惹的……哭什么……”
月光照耀着床榻上的二人,慢慢地交融,慢慢地模糊,最后所有的一切远去,唯余情韵幽幽地在天地间缠绕、飘散。
——好一个月夜。
汐溪别院笼在一片迷濛的晨雾中。
顾清宁穿着一件单薄的绢丝里衣倚靠在窗台,他的眼角流着一些婉转的媚态,晨风吹拂而来,额前的碎发飘散着,那张俊秀的脸在风中显得有些出尘,也有些落寞。
身后一暖,耳垂被含住,轻轻地啃,顾清宁怕痒,低叫一声,便被人转了身子,按住了后脑勺,被迫承受那晨起的吻。
等到顾清宁眼角泛起了水光,萧玄衍才将他放开。
垂了脑袋,顾清宁被他顺势搂在了怀里,
“在这别院也待了七八日,午后差人送你去本王寝宫。”
顾清宁心里一颤,有些不安,他抬头盯着萧玄衍,
“不要……”
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龟缩在这与世隔离的别院中,不要回到那人世的情仇纠纷中,在这湖中的时光,他还可以暂且当自己可以忘记所有,可以忘却那所有一切痛楚的记忆。
“我不走,”他踮起脚来去搂住他,有些哀求,“我就待这儿。”
萧玄衍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叹了口气,顾清宁从来没有见过他叹气,他总是那般笃定与强硬,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气去面对所有。
顾清宁心里一酸,终究自己是最没用的那一个。
原本厌恶恐惧的汐溪别院如今却好似变成了他的避难岛一般,他不愿出去,亦不愿别人进来,好像这般就可以依旧当那个可以肆意的少年。
“午后本王出去一趟,晚上过来。”
顾清宁立刻点点头,
“乖一点。”
顾清宁再度点点头。
萧玄衍喉头一动,再度去吻他,轻轻的,带着安抚的吻。
因着昨夜的折腾,等用过午膳,顾清宁便困顿地去睡了,萧玄衍待到他睡得香甜而均匀时便悄悄地乘舟离去。
等顾清宁睡了一觉醒来,那夜色已是降沉下来,四处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时辰,原本顾清宁是不怕的,可猛然想起这湖中孤院只有自己一个人,心里便已经有些不安。
他连忙爬起来去盏灯,可四处翻找着却找不到火折子在哪里,黑暗中他一遍遍地翻箱倒柜,不说火折子,连火石都没有。
身后凳子似乎被自己碰到了,发出了一声巨响,在这孤院里显得令人胆战心惊,顾清宁双腿颤颤,愈发的有些发起怖来,他不敢在屋里待了,便跑到外面去。
今夜乌云盖住了月色,四处无比的黑,远处的廊道模模糊糊的有着光亮,被夜雾遮挡着,如同志怪小说里的那阴森恐怖地狱中的彼岸城,这汐溪别院本就建的隐蔽,四处更是少有人经过,那黑沉的湖水波澜不惊,偶尔一声莫名的虫叫,顾清宁心间发起毛来。
冷风吹过,带起了身上的一层鸡皮疙瘩,顾清宁才发现自己惊慌失措之下竟是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便出来的,可看着那黑洞洞的别院,他是打死也不敢进去的。
又一阵冷风吹过,激得他打了个喷嚏,紧紧抓着双臂,顾清宁害怕极了。
因惧生乱思,顾清宁脑海里不断想起了许多以往看过的志怪小说,此刻那些书上的点滴更是哗啦啦地堆满了脑袋,什么夜里吃人的猫妖,专门吸食脑浆的人魅,水里一口便可以吞掉人的巨怪,顾清宁越想越怕,蹲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顾清宁手脚都冷透了,他已是偷偷哭了一回,后悔极了自己单独留在这儿。
此刻水中又是不知名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的叫声,顾清宁吓得一抖,脸色苍白,他想哭又不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