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衍盯着地上颓靡地跪着的人,余光视及那双半藏在袖管里的血渍斑斑的手,瞳孔猛然放大,但他脸上仍旧没有一丝波澜。
顾清宁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是茫然。
“为什么……”
这个没头没尾的为什么让萧玄衍皱了眉头,因着毒物方清不久的缘故,他多多少少仍有些不适,可机敏如他,看着地上那个茫然痛苦无助的少年,当下便想通了关节,眸色一紧:
“出去!”
顾清宁犹自不动,眼睛的泪立刻滚落下来。
萧玄衍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掀开身上的锦被,下了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清宁,牙根咬的紧紧的:
“出去。”
顾清宁扯着他的衣角站了起来,手上的伤口绽裂,在那月白的里衣上晕染开了一朵血花。
“杀了我……”顾清宁眼泪大颗大颗的掉,“求你,杀了我。”
萧玄衍脸色黑的厉害,他抓住顾清宁的手,眼中充满了红血丝,指尖上的血沿着顾清宁玉白的手腕流下,淌在萧玄衍的手上,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烛火幽幽,照耀着屋内的一切。
顾清宁眼中绝望,他近乎哀求,“杀了我……”
萧玄衍闭了闭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是通明,“你休想死。”
将他拦腰一抱,送到那偌大的床榻上。
双手撑在他身侧,萧玄衍如同猛兽盯着自己猎物一般地看着他:“你欠本王的,休想死。”
顾清宁失了气力,闭了眼睛,脸颊早已湿了大片。
“李岩!”
门口很快便被推了进来,李岩早就做好了被叱骂的准备,当场便抱拳跪下了。
梁王并无束发,仅是穿着一件月白的里衣,但那迫人的感觉并无分毫减少,
“本王与你说过什么?”
他声音平稳而冷静,李岩依旧听得冷汗淋漓,为了梁王大业能成,哪怕上刀山下油锅,哪怕惹了梁王不喜,他又有何不能舍,当下认罪磕头,
萧玄衍眼中带着寒星:“看来定远军中是留不住你了。”
此话一出,李岩是惊得魂飞魄散,若是梁王给他任何其他的惩罚,他自甘领受,但他自幼长在定远军中,吃的是梁王府的饭,一辈子已是以梁王马首是瞻,此刻叫他走,叫他如何不胆战心惊,当场死死磕头,
“王爷!末将知错!我不能离开定远军,求王爷莫要赶我走!”
萧玄衍一甩袖子,声音愈是冷酷:“本王就教出了你这等屡屡违抗主命的蠢物么!”
李岩呜咽起来:“王爷,属下知错,愿以死谢罪。”
萧玄衍抽出了他腰上的佩刀丢在地上,那玄铁刀沉得很,当下便在地上发出了匡当的一声,让人心神一震。
李岩愣了愣,他看了看梁王,又看了看地上的刀,颤抖着手捡起了,咬了咬牙,当下便往脖上抹去。
电光火石之间,双手一麻,耳边尖锐的一声,那柄刀早已断成了两截,兀自在地上嗡嗡作响。
李岩心中剧烈跳动。
“记住了么?”萧玄衍垂下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