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本地的另一个帮派,叫青衣会。帮派之间,有很多纷争,资源地盘,甚至江湖道义的不同,都是掰扯不清的东西。青衣会和白虎帮,就是这个不共戴天的两个势力。
军匪不是一条道上的,白虎帮的事,湛晞没有借用顾忌的势力,而是找了同为帮派的青衣会。
这位青衣会的掌门人是个浑身匪气的人,让他穿着规矩的西装实在是有些为难他,林阮不止一次的看见他不自在的抖腿。
不知道湛晞说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
他们大概是在谈生意,不过,一个帮派的掌门人和一个商海里浮沉过的人谈生意,显然占不到什么便宜。
他看起来有些着急了,身后右手边那个穿青布衣裳的人忽然把手放在了他肩膀上。很神奇的,他就这么平静下来了。
林阮看去,那个站着的穿青布衣服的人长得很白净斯文,一双眼睛尤其出彩,时不时闪过的暗芒让这个人看起来很像是在算计什么。
这个人大概是军师一类的角色。
有了这个军师,青衣会的掌门人在面对湛晞的时候不再节节败退。湛晞见试探到了底线,也不再多说,很快敲定了合作。
没一会儿,两方谈拢,那青衣会的掌门人很明显不愿意再跟湛晞打交道,要离开的姿态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人走了,湛晞的姿态放松了些。他很少和这些人打交道,在他的生活圈子里,大家都披着体面人的皮,一句话三个坑,夹杂着些阴阳怪气,有时候话说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
所以在面对满身匪气,说话直来直往的人时,湛晞不免觉得不习惯。
林阮见人走了才上前,湛晞看见他,眼里沁出些笑意,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吓到了没有?”湛晞捏了捏林阮的后颈。
林阮摇摇头,道:“还好,就是仔细想一想,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李铭文啊。”林阮一边含着糖,一边道:“他一直是我们系里的第一名,年年拿奖学金,他本来有大好的前途的。”
“不要小看人的嫉妒,”湛晞道:“嫉妒是一把火,轻而易举的就能焚烧掉人的理智和底线。”
湛晞对于人心的把控总是很准确,林阮问他,“先生也嫉妒过吗?”
“当然,”湛晞的眼里忽然多了些戏谑的味道:“我嫉妒你眼里除我之外的一切,不管是人或者物,甚至一朵花一棵树,只要分走了你的目光,我都很嫉妒。”
林阮耳尖悄悄漫上一抹红,道:“你在哄我,我不跟你说了。”
湛晞就笑,很开怀肆意的样子。
“但你今天做的很好,”湛晞看向林阮,“知道保护自己了。”
林阮不好意思的抿着嘴笑,湛晞指节蹭了蹭他的侧脸,道:“作为奖励,我有样东西给你。”
湛晞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白色的绒布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红绳穿起的平安扣。
湛晞把平安扣放在手里捂了一会儿,然后给林阮带在脖子上,古玉的玉色温润通透,很衬林阮这个斯文温吞的人。林阮把平安扣放进衣服里,平安扣上还残留着湛晞手掌的温度,不会很冰凉。
林阮回过头看向湛晞,湛晞轻轻抚摸林阮的脖颈,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说不出的温柔,“希望我的林阮平安喜乐,顺遂一生。”
大暴雨之下,教室外的地方看不见人的影子,学生老师都挤在办公室里,偶尔有人撑着伞在雨中走,也必须努力握紧伞以免被风吹走。
方程则走进办公室,半截裤子都被雨水潲湿了,他怀里的建筑设计图倒是完好无损。其余的老师看见天色变化,大都已经走了。偌大个办公室里,只有方程则一个人。
方程则那毛巾略微擦了擦裤腿,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之后便坐下来,整理办公桌上的东西。
门外有脚步声,方程则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他转头看去,透过窗户看见走廊上的人。那人穿着墨绿色的军装,身上的披风的颜色因为被雨水潲湿而变得有些深,他走路的时候不紧不缓,但绝对很好看,有一种挺拔的气势。
至于那张侧脸,则由于布满了水汽的窗户而看不分明。
方程则第一眼看见他,而后才看见他身边的校长。校长显然很给这个人面子,一路引着他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