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梨随手挽了个剑花,问道:“你可要来试试,和我过上几招?”
对剑喂招,有人陪练比一个人练要有趣地多,更可互为指点,相互精进。杜梨几次感知析骸的剑气,知道他也用剑。
晏兮提着篮子摆摆手,懒洋洋地说:“不了,不了,令君勤奋,这秋老虎还是热,一动就是满身汗,一会黏黏的该不舒服。”
杜梨说:“若是出汗,可沐浴更衣,剑法生疏了可不好。”
晏兮在树荫里坐下,随手把篮子撂在旁边石案上,满不在乎地说:“生疏就生疏了呗,令君这么厉害,我住在庙里,还怕出什么事吗。”
析骸的气息太过特殊,远远地感知一下倒没什么,要是面对面地过招,如此近距离下,以杜梨的敏锐,马上就能察觉其中鷇印的能量。普天之下拥有这份能量的还有谁,杜梨难保不会怀疑什么,晏兮不敢冒这个险。
杜梨有些无奈,他知道晏兮的身手与胆识皆不在人下,好几次多亏了他,自己才能全身而退。
他觉得晏兮是条好汉,也想认真和他比一比,便笑道:“你如今多和我一起斩妖除魔,若是武艺生疏了,再想让我带你去,可是不能够了。”
刍灵进犯,清河夜守那天更是凶险无比,杜梨当他是知交,对他存了私心,不希望他再担性命之忧。
晏兮又坐了一会,翘着二郎腿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他翻出缦胡缨,在手上抛了抛,挑眉道:“剑为百兵之君,令君剑法精妙,我自叹弗如。百兵百器,什么人用什么兵器,我用这双短匕向令君讨教,令君觉得如何?”说完又撒娇,“令君,可要让我一让。”
杜梨无奈,笑着示意他走进院里,又道左不过是切磋而已,下手要有分寸,切莫伤了人。
今天缦胡缨上的黑雾散去,刃身黑地发亮。
......
他们结结实实地对了几招,晏兮不禁咋舌,真正和杜梨动起手来,才知道这样的对手太可怕。
看似儒雅从容,实则一开一阖之间攻守兼备,真正的百炼成钢化为绕指柔,卸力借力之间,自己在他手中几乎讨不了好。
杜梨也暗暗吃惊,仙家用短匕的本来就少,晏兮招法娴熟,身手流畅,力道刚猛也不藏拙,两只短匕配合下招式猛狠,角度巧妙,好几次险些叫他吃了暗亏。
双方竟都有了棋逢对手的快感。
不过晏兮虽然身手利落,但在杜梨看来还是稍显稚嫩,下一招,他破开守势,剑锋已经贴在晏兮的胸口。
剑气压制,晏兮一松手,短匕铛地落在地上,他笑眯眯地说,“我输啦,令君好身手。”
杜梨收剑入鞘,不以为然道:“你资质甚好,只要多加练习......”
话还没说完,一股大力扑来,瞬间杜梨被裹入一片纱帐中。
碧山上草木茂盛,蚊虫也多。
夏日里在屋里挂设蚊帐,入秋了,拆下来洗了,晾在院子的竹竿上。
晏兮把杜梨逼入一片帐缦中,近身缠住。
此时杜梨的剑已经收起,不意晏兮倏然发难,在层层叠叠的帐缦中,杜梨的拳脚施展不开。
他被晏兮按住手脚,扑倒在地。帐缦柔软地覆盖在他的脸上,空里流霜不觉飞,光影朦胧中,晏兮没有再动作。
隔着纱缦,杜梨感觉唇上一抹轻柔......
仅仅一瞬间,这边晏兮已经起身,拿开帐缦扶起杜梨。
然后嬉皮笑脸地道歉:“不好意思呀令君,兵不厌诈。我虽然输给令君,但若在战斗中,求生乃人之本能,还是想挣扎一下。我武德卑下,让令君受惊了。”
他这么说,杜梨反倒不好说什么了,笑笑说:“无妨,功夫原是杀人技,闯荡江湖,只要你能保重自身便可。”
......
杜梨神色有些懵懂,暗暗责怪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诞不经,转头自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