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又一名大臣出列,“这若妃被害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人命关天不可死不瞑目。若妃生前指证了皇后,而现在有动机杀害若妃的,也只有皇后一人。”
群臣一齐跪拜,齐声道:“请陛下暂押皇后,查明真相。”
林渐恍惚中回过神来,睁开眼睛。
眼前百官跪拜,像极了当初梁国群臣空口无凭以言杀人的情景。
眼前满是母亲独自哭泣的模样,林渐的双手止不住发颤,定了定自己的心神,长袖下的手暗暗紧握。
虽然自己身份作假也是事实,但若任由他们污蔑作“敌国奸细”,坐实在商国宫中安插势力肆意杀害嫔妃,自己遭人非议百口莫辩是小,势必影响了两国的议和大事。
但林渐也不能自己站出来说这是陷害。在场哪怕有一个人站出来质疑这是一场构陷,都会发现所谓自己身为奸细杀人害命之事疑点重重。然而如果自己站出来解释,不但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正中布局陷害之人的下怀——狡辩之辞,越描越黑。
况且寻常女子遇到眼前这般情形,就算没有吓晕过去,多少也已经六神无主,哪里还能冷静找出事件的漏洞给自己辩解。自己此时越是有理有据地解释,反而更惹栾云晔怀疑。
以这几日林渐对栾云晔的了解,他心思深沉,对这种栽赃陷害的把戏不可能看不出问题,应该也不需要自己多做解释。敌国不会派一个胸无城府之人出来做奸细,此时自己的反应越是于己不利,看起来越傻得天真,反而越容易让他相信自己不是奸细。
栾云晔之前不查自己底细,真如白易潇所言是出于对他推荐入宫的信任,那么一旦自己引起栾云晔的怀疑,势必还会连累到白易潇。
眼下别的可以暂且不论,但必须先博取栾云晔的信任,其他事情都可以慢慢想办法兜回去。
作为奸细,此时据理力争或是“以死明志”,都会正中对方下怀,让对方更有文章可做。
倒不如以退为进,装得心无城府自寻死路,一来顺他们心意另他们无法继续追击,二来顺便给足栾云晔要的“夫妻恩爱”。
林渐后退一步,在栾云晔面前直直跪下,压得温柔好听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臣妾虽受千万人怀疑不足为道,在臣妾既与陛下结为夫妻,愿与陛下生死相依,心中最珍重的是陛下的信任。若此时与陛下心生嫌隙,臣妾心中十分惶恐。”
“臣妾听闻凡事要有证据,不论宫中是否存在奸细,但出了人命的确是事实,臣妾心中更加惦念陛下的安危。臣妾既有嫌疑,不敢空口无凭为自己辩解,愿接受审查,安陛下与诸位大人之心。”
凡事要讲证据,宫中有奸细本就只是推测,并无事实证据。杀人也是空口栽赃,愿意接受审查态度已经不可谓不诚恳。
况且一个正常的奸细,此时最即使不是据理力争,起码也是要死要活,最怕的就是审查。最好来一个“以死明志”让陛下同情愧疚,说不定就放弃了追查她在国中布下的势力。没有奸细不想方设法避讳审查,哪个奸细会主动让陛下审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