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空无一人,但恬期暂时没动。

他坐起来,看着摇曳的烛火,好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屋内的地板很暖,但走廊上却很冷,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恬期后知后觉忘了穿鞋,便又转回去,趿拉了一个软底布鞋。

这鞋子是在室内走的,非常软,走起来几乎没有声音,恬期小心翼翼的走向复健室,里头亮着灯,但房门紧闭,竖起耳朵,可以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很轻的坠地声,像是什么摔在地面的声音,还有吃力的闷哼。

他站了好一会儿,身体渐渐被风吹得冰凉。

里头忽然没了动静,像是有人发现了他的存在。

按照他的性子,这会儿应该闯进去,指着息旸的鼻子臭骂他一通,问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害自己误会,害自己做了坏人,害自己明明付出那么多还要平白背负对他的内疚和愧歉。

他就是这样的人,尽管他知道,息旸可能是因为自尊心,可能因为,怕被他看到一次又一次跌落在地的狼狈模样。

他还是会明知故问。

因为他要撇清自己的关系,把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推到息旸的头上。

固然他说的话很过分,那也是因为息旸的做法不对,如果息旸没有先做出敷衍的态度,他怎么会说出那番话?

恬期素来是不肯吃亏的主儿。

但就在这个夜晚,他忽然之间觉得,有些事,不一定非要分出个对错是非来,他不想再去追究息旸有什么过错,也不在乎一些旁观者是否觉得自己对息旸过于残忍,更不想知道息旸是不是真的有心为之。

他只是忽然很失落,很难过,就是那种,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捏住,说不出来的,难过。

他安静的退回了主卧,没有惊动里面的男人。

他关上房门,坐在门前的火炉边,抹了把脸上冰冷的水痕。

他上了床,却一直没睡,睁着眼睛面朝里侧,打了个好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