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边境与北人做生意,认识几个北辽朋友,前段时间,他在边境酒馆误杀了人,怕担罪责,便逃到辽境去了,沿途被几个辽人朋友护航,砍杀了边境的士兵,后来在他的住处,搜出了与你父亲的书信。”

“信里写了什么?!”

“去年冬日,他给你父亲送去了几个上好的毛皮,还有一件,给你做了大氅,边角做了帽子。”

恬期懵了一下:“他们是朋友,送这些不是很正常么?”

“雪狐难得,碰巧的是,辽国王妃养了一只,正好于去年冬日便不见了踪影。有人指证说,辽人把如此爱宠扒了皮送给你父亲,定是有所图谋,加之我军去年冬日,的确吃了一回败仗,如此一来,便定了罪。”

“荒唐!”恬期怒而站起,道:“这种言论陛下居然也信了!那颜东树虽送我父亲东西,但却从未要求过什么,只说报答旧日恩情,竟然被人钻了空子。”

“你不必担心,有我在,你父亲在狱中不会有事,只是具体原因还需要调查。”

“我看最该调查的是陛下为什么会相信这些事,尤其是居然搞了连坐,我舅舅一家都未能幸免!”

“既然他想杀,就不会放。”息旸抬起头,语气中带着安抚:“他年事已高,很快就会退位了。”

如何会退位?古往今来,甘愿活着就退位让贤的皇帝还真没几个,尤其是这位,到了如今还在肖想美色,怎么看也不像会甘心退位的样子。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息旸,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不确定息旸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但有人把自己弄进宫里,明显就是想逼息旸这么做……但怎么可能呢,就算他再疯,也该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更不可能为了自己……成为千古罪人。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息旸弯了弯唇,他自打染黑了头发之后,整个人就年轻了许多,但黑发也将那张脸衬得格外的白。

“你不要多想,我有分寸的。”

恬期咳了咳,感觉自己高估了自己。淳明皇帝固然昏庸,可他也是息君尧的生父,而且待他不薄,他如果不犯病,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会弑父的。

但,距离父亲问斩只剩下二十多天,如果淳明一直按着不提,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