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吩咐一旁的福全,“快,再去多取两件亵衣和锦帕来备着。殿下这么个出汗法,可千万不能着了凉。”
“是,是!”福全见状,连声应承,转身去取了亵衣和锦帕来备着,心细的福全还吩咐了外间的宫人备了些热水。
小产的人不能受凉,自也是不能沐浴,只能用热水简单擦拭擦拭,更不能受了风,殿内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致使气息都有些淤堵。
“陛下,开开窗吧……我……闷得有些难受……”看着殿内的门窗紧闭,两处宽大的窗户甚至还掩着帐幔,他浑身汗流不止,闷得他难受不已。
“哪里难受?”听见他说难受,玄湛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恸儿你哪里难受?是肚子还疼吗?”
云恸摇摇头,“不是,就是闷得难受……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玄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着那紧掩的门窗,眼中的沉痛乍现,却又很快敛起,“你身子虚,受不得风,我让全安开一扇背风的小窗可好?”
“好。”
玄湛示意全安去开了一扇背风的小窗,又将外间的两扇小门打开,外间的风有些大,门窗一开,殿内沉闷的气息渐渐缓解了不少。
孙敬仔仔细细的把了半刻钟,才谨慎的收回手。
“如何?”
“回陛下,殿下失血过多,身子耗损过大,十分虚乏,需要仔细的调养上一段日子才能复原。”
男子的身子骨不若女子柔弱,只是小产,按照常理来说本不该如此大动筋骨,但是这男子孕子,开天辟地都是头一遭,只是小产却如此大动筋骨,他也不知到底是因这孕育的天玑致使他的身子骨异于常人,还是因他是受伤之后导致的小产,才会让他的身子亏损如此之大。
“需要调养多久?”
“少则数月,多则半年。”
“如此之久?”玄湛略显诧异。
“小殿下生来便带天缺,又在西北那苦寒之地多年,身子表面看上去无异,实则内里犹虚,平日里看不出异状,一旦身子有亏,却比一般常人更虚,调养起来也更费时日和心思。”
玄湛心疼不已的抚了抚怀中人儿的小脸,“还有其他的大碍吗?”
“回陛下,小殿下的身子骨已无大碍,只需静养调息便可,只是……”
“只是什么?从实稟来!”玄湛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虚言半语。
“女子小产之后会有恶露,但男子身子与女子身子有异,殿下这情形,微臣也是初次碰着,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一步一步的摸索着来,如若陛下信得过微臣,微臣贱内祖上精通岐黄之术,犹擅于妇人安保之法,贱内自小跟随岳家学习数十年,陛下看是否……”他对妇人生产安保之法并不大精通,小殿下身份非比寻常,身子又精贵,可出不得一点岔子。
对于孙敬岳家,玄湛略有耳闻。
孙敬出身寒微,原是医馆里的小学徒,他在医术方面天赋惊人,被医馆东家看重,收为弟子,孙敬也是个有进取之心的,几年就熬出了头不说,渐渐挑下了医馆的担子,医馆的东家更是将自己的独身爱女许配给了他。
之后他更是蒙太医院提点看重收了徒,进了太医院,熬到如今,坐上了太医院提点的位置,一向谨慎,此刻会主动提及让他夫人进宫来协助医治,定是斟酌在三的。
可是……
云恸听得一头雾水,这好端端的……怎会说到小产?而且怎么还会……提到他?
这妇人小产之事,跟他有何关系?
“陛下……”
“怎么了恸儿?”玄湛小心的扶着怀中的人儿直起了些身子,“是不是哪里难受?是不是肚子还疼?”
“我……”云恸有些慌,“什么意思……孙大人所说的是……是、是什么意思?我肚子怎么了?”
这人已经连着问了两次他的肚子是不是疼了,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如此在意他的肚子?
“还有……我身上并无外伤,孙大人怎么说、怎么说我失血过多?”他方才便听得云里雾里,可是越说他却越是听不明白。这怎么越说越远,这所说的怎么听也跟他毫无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