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某些事,玄湛眼中的无奈和痛意绞缠,翻涌奔勃,几乎满溢,最后却依然硬生生的压抑了下去。
罢了,罢了,不是早就明白吗?他本就对他毫无情爱之意,又怎能奢望他体谅他的苦处?甚至对他的爱能有所回应?
情爱之事,你情我愿和单方的付出到底是不同的。
他本就是被迫接受了这段不论的感情,又怎么去奢望他能对他倾心以对?
本以为,即便是强求,他要将这份感情守候到天荒地老的那一日,可是如此日复一日与他相守,心中贪念渐起,甚至一日比一日深沉。
知道他不爱他,知道他厌恶他们这违背人伦的关系,即便是被他恨着,被他厌恶着,他也能甘之如饴。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甘之如饴竟是这般不堪一击……
如此的付出得不到他丝毫的回应,到底是心有不甘,不甘衍生而出的自然就是恼怒和愤恨即便身为九五之尊的天子,他……到底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他也期盼有朝一日,他能对他展露笑颜,他能对他倾心,能与自己能为一对如同寻常人家的夫妻,恩爱白头。
他此生唯求的,便是能守护着这个人儿,安平乐道的过此一生便足矣。
如此简单的一个愿望,此生……却怕是难以圆满。
“走吧。”叹息一声,玄湛将怀中的人儿拥紧,轻打马臀,缓步往来路而去。
听到他话语间的失落,云恸心中隐隐有些闷然,“陛下……”
“走吧,今夜宿在城中,明日一早再出城。”轻轻抚了抚他的鬓角,玄湛柔声道。脸上甚至有了些许淡淡的笑意,眼中的落寞却更深沉了一些……
满眸的苦意被压下,压在了心中,苦了心肠。
一路上,两人都未在言语,福全看着两人的氛围,缩着脖子,也没敢出声儿,沉默了一路回到城门前时,正好赶上闭城时分,好一通盘查才被放行。
相较城外的冷清,城中到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天色已临近傍晚,天上的小雨渐有变大的趋势,可是城中却依然十分热闹,车马行人依然络绎不绝,街道两旁的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繁荣。
雍州是距京城最近的州城之一,雍州是三朝古城,又处在进京咽喉要道之处,地势平坦,四通八达,往来商贩繁多,百姓富庶,每年上缴国库的税收就占了富庶之地的江南的三分之一此处可以说是大胤最富庶的州城之一,州府官员的职缺一向是朝中官员争相之处,地势富庶,易出政绩,升迁自然也就快。
五年前,他才将此处从张青榆的势力中收归回来,这些年,雍州官员的任命都是他亲自指定。
几年没出过什么乱子,今岁却突然出了篓子。
“公子,小的打听过了,城东的仙来客客栈是城中最好的客栈。“一进城,福全便悄悄打听了雍州城中好的客栈。
“嗯。“玄湛点点头,翻身下了马。
云恸看他下马,也准备跟着下马。
“乖,好好坐着。“玄湛却摇摇头,拍拍他的腰际,示意他好好坐着。
看着从他手中取走缰绳的皇帝陛下,云恸有些诧异,“……这不合规矩。”
让堂堂大胤皇帝陛下替他牵马——如若是被那些言官知晓,只怕是要翻了天去!
玄湛笑笑,“我便是规矩,还有合不合的道理?“云恸,“……“皇帝陛下金口玉言,说得自然就是金科玉律,他说的自然就是规矩,他说合适,谁敢辩驳半句?
云恸抿了抿唇角,到底没有继续争论此事。
只是端坐在马背上的身子僵硬不已,拽着马鞍的双手紧到手背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皇帝下了马,当奴才的自然不敢再骑在马上,跟皇帝陛下心尖儿上的相提并论,福全眼见皇帝陛下下了马,赶紧一溜烟儿的跳下了马,牵着马跟在其后。
玄湛牵着马,一路往城东而去。
这些年他忙着整顿朝纲,忙着匡扶一触即溃的江山社稷,朝政繁忙到完全脱不开身,即便是出宫,也只是在城郊走动走动,没有机会这般到民间走动瞧瞧他治下的大胤天下。
此次机会难得,自是要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