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全安惴惴不安的磕了个头应声道。
“把朕刚刚拟好的圣旨毁了。”帝王将收回的手负在身后,长身而立。
全安一怔,主子刚刚拟好的圣旨……刚拟好的圣————那不是?!
全安瞳孔一缩,心跳如鼓擂。
心思急急一转,他甚至来不及多揣测,猛一磕头,“是!奴才遵旨!”
“都下去,无朕的旨意,擅闯杀无赦!”
仿佛嫌自己的反常还不够彻底,帝王再一次掷下杀意淋漓的圣旨。
“是!奴才遵旨!”全安爬起来,将龙案上一个精雕木盒捧起,躬身向后退出御书房,片刻也不敢耽搁。
皇帝陛下下了旨,须臾之间,御书房内的宫人尽数退出殿内。
殿内的宫人尽数退出之后,全安指挥殿门前的宫人悄声将殿门合上,将额际的冷汗一抹,压低了一些声音厉声道,“无陛下旨意,今天谁擅闯御书房都是死罪,杀无赦!不想死的都给咱家打起精神来好好当差!”
“是!”
刚刚殿内伺候的宫人不必说,殿外当差耳力一流的宫人也隐约听到了殿内传出来的那声杀无赦,命就一条,谁敢不上心?
吩咐好殿外当值的,全安唤过身边的小太监,“小李子。”
“公公^”“你去枢密院通稟左相一声,如无十万火急的急务请直接与右相相商,如实在有十万火急的急务再酌情定夺。”
全安从幼时起就跟随伺候在皇帝身边,从缓从急,他自然分得清,也理得明。
小太监领了差事,急急忙忙就往枢密院跑去。
全安看着手里的木盒,眉心紧蹙,这圣旨是主子刚刚御笔亲书的,可这转眼间主子就龙颜震怒,还让毁了这圣旨……
那折子里到底写了什么,让主子震怒到如此地步?
全安仔细的抚摸了一下木盒盖子上的精美雕刻……主子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云王有继,可为何却在这关头改变了主意?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长身一立,立在殿门前给自家主子守门,也顺便给撞上来找死的人一线生机。
日光从精雕镂空纹案的窗棂透进殿来,稀稀薄薄一层冬阳,显得有些弥足珍贵。长身立在龙案前的帝王负手而立,久未动作……一直到稀薄冬阳褪尽,凉意渐渐弥漫而上,最后一点光线从殿内退走,静立未动的帝王才缓缓转身。
星目如炬,丰神俊朗的帝王步下摆放龙案龙椅的汉白玉基座台阶,也不顾寒冬的沁凉,就势往玉台阶上一坐,微微俯身将地上的折子拾起,并未打开,只是静静的看着奏折,直至黑暗将白日彻底吞没。
伺候皇帝陛下多年,第一次遇上这情形的全安即使心急如焚,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一直从申时候到夜里丑时,在他以为这一夜要这样干熬过去的时候,殿内的主子终于开口让掌灯。全安连滚带爬的打开殿门,将殿内的灯火一一掌起。
“全安。”
“奴才在。”
“传旨,封右相之女为德妃。”
全安悚然一惊,封右相之女为德妃——右相之女不是先皇赐婚的云王妃吗!?
眼看云王世子即将及冠,承继王位就要大婚封妃,主子怎么会——“你没听到朕的话?”年轻的帝王猛然抬起头来,神色漠然的看着他。
全安怔愣得一个哆嗦,直接扑跪在地,“奴才不敢!”
“砰——”兜头砸下的折子落在他面前,“即刻去办。”
“是,奴才遵旨。”全安不敢有丝毫懈怠,捧起折子就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一出殿门,全安脚下一个趟趄,差点栽倒,一旁机灵的小太监赶紧伸手扶着他,“公公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