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还是亲自去找他吧!”岑暮刚想抬腿离开庭院,甘启来从东面的一个屋顶上探出头来:“殿下!”
“你小子怎么我喊你这么久都不应?”
甘启来没有回答,又把头缩回去了。
他看了一眼这个小护卫,干脆自己也飞上去找他谈谈心。“狐狸的事情……”
他刚一挑其话头,甘启来就抱着他哭起来:“狐狸师兄!殿下,狐狸师兄是为了救我们而死的!”
“别哭!别哭!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狐狸的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们这样难过。”岑暮拍拍他的背。
“殿下,狐狸师兄是个好人,要是我再强大一点,他就不用死了!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那么弱!”
“你还是个孩子,不用这么责怪自己。以后你会慢慢变强大的,到时候就能保护每一个人了。别哭了!我们要振作起来。”
“殿下……”
甘启来没有再说话,只是伏在他的肩头啜泣。他能做什么呢?自己的五个护卫已经死了两个,南越不复存在,现在只有他们这一群忠诚的手下还跟着他。
傍晚时分,夕阳晕染了天地,悲壮苍凉的长安城在黄昏中伫立。
迷烟楼东厢房的屋顶上,甘启来已经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易朝从屋里出来,墨色长发披在肩上,他抬头看到了屋顶上的两人,岑暮把右手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以免惊醒了甘启来。
距离迷烟楼不远处的兴庆宫正处在一片压抑中,由于皇帝病重,宫里的人一律禁止出宫,连走动都受限制。
☆、一世长安
是夜,暗淡无光,星子隐没。
环绕在兴庆宫外的皇城脚下,一群甲兵悄然迅速走过,如一群鬼魅在黑夜里穿行。在兴庆宫里的人还不知道一场大变即将降临,他们只担心躺在龙床上的人是否安康。
三个太医跪在龙床边,一个年迈的太医正将手搭在皇帝的脉搏上,静静探测皮肤下虚弱的脉象。
他敛眉屏气,愈发探测不到皇上的脉搏了,忽然,指尖下的微弱跳动一下子消失了。他心惊了下,还是尽量沉着地转过头看着他的同僚。
同僚都是活了五六十年的太医了,自然也看懂了他的眼神,心里做好准备。
“太医,陛下如何?”跪在太医旁边的王皇后看到了他们的眼神交流,心下不安。
“陛……陛下驾崩了!”
“什么!陛下!”王皇后看着龙床上的人,心里一下子崩溃“我的陛下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我……”
她扑过去抱住皇上的遗体,哀嚎大叫,痛哭不止。
身后的太子也有点慌了神,扑过去一边喊父皇,一边抹眼泪:“母后,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我的皇儿啊,你父皇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我们娘俩!”
“皇后请节哀!太子请节哀!陛下驾崩是举国之丧,还望两位能保重身体。”老太医在一旁劝解道。
其他的妃嫔也暗自心慌,伸头看看陛下的情况,又看看皇后的表情,百分百是驾崩了!她们也同样哭起来,只是不敢声张,在那里抽抽搭搭地哭。
岑妃在众妃嫔中低头无声,她看了一眼太子,正巧太子也在抹眼泪的时候偷偷看了她一眼。两人隔着眼泪隔着一种妃嫔注视了一瞬,便立即恢复原样。
皇后快哭得岔了气,在太医的安慰下才渐渐缓和过来。“皇后,您是一国之母,可千万不能因为陛下的死伤了自己的身子!请皇后为社稷着想,为天下百姓着想啊!”
“太医,这件事不准外传。”皇后顺过气之后,叮嘱来给皇帝诊断的三个太医。
“是,老臣能为陛下诊断是荣幸。我三人都已年迈,也没几年可活了。”老太医信誓旦旦地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