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两人站在楼上,相对无言,眼下只有天地一片浑融交错的画面,地上的灯火是天上群星的倒影,正如湖中的倒影一样,看起来真是却又这么虚幻。
“殿下!殿下!”甘启来从远处飞过来,他的身手又精进了。此时他手中拿着四串糖葫芦。来到两人面前,他塞给易朝一串,塞给岑暮一串,“你们尝尝,这里的糖葫芦很好吃的。”
岑暮和易朝看着糖葫芦又忍不住想起了魏城雨和魏让,瞬间没了食欲。“你自己留着吧。”岑暮给回他。
“啊?为什么?二殿下你都没有尝过呢!”甘启来郁闷道。
“呃,我也不喜欢甜的。你多吃点!”易朝也给回他。
“好吧。我在楼下发现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护送什么东西。”
“在哪儿?”岑暮问。
“在今天那个茶馆的后门,你们看。”甘启来站在摘星楼上指向一个方向。只见那里一个人偷偷摸摸地从茶楼后门出来,手中有一个包袱。
“甘启来,你跟过去看看,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甘启来飞身跟踪那人。
“我们也走?”岑暮问对方。
“我再看一会儿。”
“你留恋这里的风景还是留恋……”他再次勾起易朝的手掌,对方的手还是挺粗糙的,执笔处有一层茧子。
“算了,走吧。”易朝抽回手指。
两人下楼之后,甘启来直接把人抓回来了,还把人家的包袱翻了个遍,找到了一封信。岑暮扶额慨叹:“不是叫你跟踪吗?你怎么直接把人抓回来了?”
“他发现了我,所以我之后把人抓回来了。”甘启来坦率地说道,脸上丝毫没有犯错的样子。
“先看看信再说。”易朝拿过甘启来找到的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人已回。
“谁回来了?你要把信给谁?”易朝收起笑容问。
“……”那人没有说话,跪在地上。
“说!”岑暮威胁道,“不说的话后果你知道的。”
“不就是死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嘴角挂上了一个讽刺的笑,接着嘴角流出一丝黑血,整个人迅速倒下去,一动不动。
岑暮伸手去探探鼻息,没气了,“死了。甘启来,备船,我们得快离开这里。”这里距离东越很近,如果他是在给东越送信的话,恐怕他们的处境有点危险。
于是,他们从此地沿着长江溯流而上回桂州,速度也不慢。
巍山、狐狸和甘启来三人乘坐另一条船。一路上,风景靓丽,江上烟波浩渺,江面波光粼粼,江水之下白鲦怡然自乐。两岸青树翠竹,交相掩映。渔家小楼隐藏在青山绿水间,惬意悠然。
到了云梦泽上,更是碧波万顷,一泻汪洋。湖上还有零零星星的几只渔船在捕鱼,舟子在云海里唱起了歌,悠扬婉转,有如天籁之音洋洋洒洒而落于九天之下。
两人泛舟湖上,远处的舟子唱起了一首歌:“滥兮挷堇挠璨龞愒笥璨葜蒎屩菅珊跚伛泷沌嫌韬跽彦で刿u渗惿随河湖。[1]”节奏鲜明,感情深沉。易朝的手指在船舷上跟着歌声的节奏敲打着节拍,一下又一下,可在他看来,这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指不是敲打在船舷上,而是敲打在他的心上。
“你听得懂?”他问道,远处的舟子唱的是吴越方言,吴侬软语,温柔的声音声声坠心。
“听不懂。”易朝睁开眼,一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坦率,“乐是心之声,不需要通语言也能明白的。”
“那你从这歌声里听出了什么?”
“思念……还有求而不得。”易朝随口答道。
他听了这话,只是真心觉得眼前这位谦谦君子真的很聪明,既然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心思呢?“你想知道他唱的是什么吗?”
“你知道?哦,我差点忘了,你本来就是南越人,自然也懂东越和吴越的方言。”
他用对方能听懂的官话唱了一遍:“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