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说话的语气中,柳絮明显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气。“换人!明天给我带个合适的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一群废物。”巫师助手赶紧把柳絮带走。
回到山间竹楼的祭司摘下银色面具,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脸,一如长年生长在深山里的空谷幽兰,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息。和他的竹楼一样冷清的,是他这个人。
竹楼的书架上摆着卷卷书,他的目光从书卷中扫过,抽下来一卷,打开,上面记载的是一个人如何飞升的故事,飞升的是一个女孩,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卷中的字体歪歪扭扭,倒像是一个孩童记录的。
他的手指在羊皮画像上摩挲了一下,听到有人造访竹楼,便收起羊皮卷,带上银色面具。
“我的东西呢?什么时候给我?”来者正是左护法魏城雨,他不笑时,眼角的桔梗花便是僵硬的开在脸上。
“魏护法,着什么急?你给我抓来的极品有瑕疵,不适合献给山神。等我把祭祀仪式做完再说。”祭司收好羊皮卷,在竹楼里取出茶水,到给来访者。
“祭司,我劝你不要耍花样,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代价?你的族人可还在我手里。”魏城雨把玩着他递过来的竹杯子。
祭司面具底下的脸有些紧,他极力压制自己的厌恶与憎恨:“我当然知道,还请护法您高抬贵手。”
“哈哈哈!当然,只要祭司你听话,一切都好办。”春阴祭本来就是一种禁术,主持祭祀仪式的巫师必须得是有经验的大巫,是经过神认可的巫。魏城雨才绑架了全族人,胁迫祭司巫栎为他做事。“不过,祭司的诚意我至今还没有看到。”
“我已经在替你做事了,你还想怎么样?如果你信不过我,大可以去找别人!”巫栎紧紧攥着杯子道。
“别人哪里比得上您。我们既然是要长久合作的,不如您摘下面具,我们坦诚相待,如何?”
“神巫一族的祭司从来不对外人摘下面具,请您尊重。”
“外人?祭司您还真是有趣!”他将手伸向面具,巫栎看着他对方的手,还有眼角的桔梗花,妖艳诡异,处处透露着罂粟般的诱惑。
他在魏城雨的手即将触碰到他面具的瞬间,从书架上抽出一卷羊皮书,塞到对方手里:“这是关于我族祭司的记载,你可以先了解再决定要不要看我的脸。”
魏城雨收回手,坐在椅子上看着祭司局促不安的样子,有点想笑,他对面具下的人长什么样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刚刚的动作也不过是吓唬吓唬祭司而已,敲打他一下,没想到对方还当真了。
“祭司的诚意我是看在眼里的,希望您不要故意拖延时间。”他将羊皮卷放在一边,并不打算看。
“祭司!大事不好了!”一个巫师进来报告。
“什么事?”
“山下来了一队人马,似乎在找什么人。”
“来的人都是什么样子?可是官府的人?”
“不是,看上去倒像是南越那边的。”
“你先下去叫大家准备去避一下风头。”巫栎嘱咐道,随后又转向魏城雨,“护法您招惹了什么人?”
“没什么,抓了个南越王二殿下。”魏城雨把玩着手中的羊皮卷。
“你……”巫栎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心想找死,他还有一族的人要护着,不可能和他一样疯癫,“现在你怎么办?”
“撤!”
“我的族人呢?”
“放心,他们都好好的,只要你听话。”他打开羊皮卷,只见上面记载的事情都近乎泯灭人性。祭司是神巫族最高的存在,所有的族人对祭司绝对服从。普通族人在小时候必须学习巫术、巫咒,只有一小部分顶尖优秀的人才会成为巫师。祭司会从巫师中挑选三个优秀的人成为祭司的后继之人,这三个继位者一定是所有巫师中能力最强,长相俊美者。三个巫师在跟着祭司学习三年后,会被送入禁地筛选,第一个走出来的便是神选中的,没有被选中的将死在禁地里。被选中的继位者在成为祭司的那一天必须将自己的整张脸献给神,才能得到神的认可,并且此后会一直活在面具下。
“祭司。”他看完后面无表情。
“嗯”巫栎回过头,看到对方打开了羊皮卷。
“你是怎么从禁地出来的?”
“杀人。”
魏城雨笑了,眼角的桔梗花一下变得鲜活起来。“收拾一下,明天带着你的人跟走。”
“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