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朝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算不上是山珍海味,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奢华。单是一个普通的白菜还雕刻成了花,青白相间,像一朵玉质的牡丹。他显得有些犹豫。
江千山似乎是看出了易朝的犹豫,便补充道:“易大人,别站着,坐下来喝一杯。难道我一个长安驿长的身份不能与易大人把酒言欢吗?”
“驿长言重了!能与长安驿长同桌共饮是我的荣幸,把酒言欢倒是不必了,我一个流放出京的人没有这个福气。”易朝客气地回拒,因为他看着满桌酒菜,自己一晚上没睡,实在没什么食欲。
“诶!大人说的这话真是自谦了,谁不知道你在京城干的事,那都是大快人心的事!坊间百姓可都编成小曲竞相传颂呢!”
易朝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拂了对方的好意,只好喝了杯酒。
“易大人怎么不吃菜光喝酒?难道是不合你口味?难不成怕我下毒?”
“那倒没有。只是我真的不饿。”
“不饿吗?岭南路途遥远,出了这儿,恐怕你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了。”说着,江千山又倒了杯酒在易朝的空杯子里。
易朝不想再这么闲聊下去,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找我所谓何事?”
“我说,易大人怎么这么着急想知道?还是吃饱再说吧。”
易朝眉头微敛,不知道对方想耍什么把戏:“我没胃口。”
“好吧。既然大人这么想知道,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江千山放下筷子,郑重其事,直接道:“有人想跟我买大人的命。”
易朝听后,神色自若:“多少钱?”
江千山看到易朝的反应,愈加好奇:“易大人难道不该惊讶吗?害怕吗?”
“有何可惊讶害怕的!难道害怕了,那些人就会放过我吗?”
“嗯。确实不会。我就欣赏你这样的。”江千山搓搓手,诚心诚意地赞扬易朝。
“你为何要告诉我?”易朝看着眼前这个长安驿长,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一种亦正亦邪的气质,既不像是好人,也不像会成为坏人。这一类人应该是最难判断的,他们游走在正邪之间,随时会倒向另一边。因此他不得不多防备一下。
“因为我乐意啊!他们向我买你的命,可我从来没答应卖给他们。我在长安驿站当驿长好久了,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平白脏了我的仕途之路。”
易朝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听起来你是个好官!”
“别夸太早,我没说卖也没说不卖。”
“那你要如何?”
“我怎么做,全看大人的选择。”
“我的选择?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可以影响到你堂堂长安驿长的决定。”
“大人也别小看自己的力量了。只要有心可为,则事必有所成。”
“那驿长想要什么?”
“我想要易朝大人的歌姬。”
“不行!”一听到这个要求,易朝立即回绝。
“你还没听我说完呢,别那么早就拒绝!只要你留下他,我还可以送你一些路费。”
“不行。”易朝坚决不答应。
“大人真的不打算再考虑考虑吗?这么一个弱女子怕是走不到秦岭就香消玉殒了。若是把他留在这儿,反而会有更多的好处。”
“不行。”易朝觉得自己很为难,那岑暮并非是女子,这可如何收场好呢?他一边拒绝,一边在心里想办法。
“你凭什么让一个姑娘跟你流放到那蛮荒之地?你从不问问她愿不愿意。易大人,以前还听说你在朝中为官清廉正直,如今一见,竟也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江千山没有想到易朝会这样坚定地拒绝,用利诱不行,只好从语言上逼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