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干什么了?”
“去吩咐小七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你们要去哪儿?”
“可能要被贬出京城,到岭南。”
岑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从旁边扯下一段白纱,捆住易朝的手。
易朝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说过我不会告发你的。”
“我不放心你,这几天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可以,但是你先把刀放下,容易伤到人。”易朝用极温柔的语气抚慰到。他的声音确实容易使人放松警惕,岑暮渐渐放下刀,拽着他的手走到床边,把纱布的另一端绑在床腿上。
“其实你也用不着这样防着我,我要是想杀你,早把你卖给官兵了。”
“我不放心。”
“可我上了一天的朝,很累。”
“那你睡你的,我又不妨碍你。”
易朝有点郁闷,终于知道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那你帮我把头发放下来,外衣去掉。”
岑暮有点嫌弃,但还是走过来,照对方的说的话做,还顺便帮易朝把被子盖上。“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我先休息了,您自便。”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易朝进入梦乡,屋里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岑暮在床边看着他,隔着纱帐朦朦胧胧打量他。眼前的人笼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他捂着伤口,倚靠在床沿,竟不知不觉的也睡着了。
屋里的蜡烛还没有熄,几乎烧了整整一夜,临近天明时只剩下一堆残流的蜡油,凝结成块,满满的填在烛台里。
这一夜倒是平静安详,虽然时不时有官兵走过以及更夫唱筹打更的声音,但都没有把这两人吵醒。各自奔波一日的两人,都获得了一夜的安眠。
“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快走吧!”
“大人这么快就要赶我走吗?”
“并非是我要赶你走,而是我即将要出发去岭南,恐怕是无法再好好招待你了。”易朝接了圣旨之后,神色凄然。
岑暮双手抱拳说道:“大人保重,来日有缘再见。”
易朝苦笑了一下,“来日?恐怕难哪。”
岑暮伪装成一个逃难的人,避开一队队巡逻的官兵走到城门。他远远的躲在一个店铺转角,看见守城官兵比原来增加了三倍多,城门处还布置了三层关卡,进出城门的人都要搜身检查。关键是旁边的一个人手里还拿着易朝画像。
岑暮虽然不知道画像上画的是谁,但仍然有些担忧,心想:他们难道这么快就找人描出了我的画像了?
他不敢走的太近,怕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好了。刚刚一回身,撞到了一个卖鸡蛋的老大爷。他正用手推车推着一筐鸡蛋,结果被岑暮这么一撞,鸡蛋全滚到了地上,一个个开出了黄白相间的蛋花。
老大爷揪着岑暮的衣服不让他走,喊道:“小子,你赔我鸡蛋!撞坏了我那么多鸡蛋,还想跑了?你赔我鸡蛋!”
“大爷,我没钱。一会儿再赔给你行吗?小声点。”
老大爷听了这话,不但没有熄火,反而还故意将声音提高了,生怕全城的人不知道他吃亏了似的。
两人的争执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一队官兵走过来,整齐的步伐透露着杀伐的果断与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