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杀了你,便没人知道明夜堂也参了一脚。”
一切不过瞬发,校尉立刻后仰,靴子卡在马镫上,一时脱身不得。凤天语狠狠一合,校尉以剑鞘去挡,不等岳莲楼招式使老便立刻扭转剑鞘,生生将凤天语去势消除。岳莲楼“咦”了一声,隐约带笑,身形一变,已从马头跳下,落入街面积水之中。
那马儿从头颈处身首分离,凤天语上浓稠血迹被雨水冲洗,化作淡红一缕。将领赤足站在地面,裸足一踏,大吼一声,举剑袭去!岳莲楼笑着说一句“你倒有趣”,闪身躲避,右手凤天语从下往上削向男子肩膀。将领迅速变化招式,剑鞘往后一挡,整个人弹了出去,跌跌撞撞几步,捂着下腹。
岳莲楼双手剑使得异常灵活,两柄剑如同他的两只手,将领挡得住明面的一招,却没挡住岳莲楼左手朝他腹部刺去的一剑。
“明夜堂在筹谋什么!”
“筹谋?”岳莲楼欺身靠近,两人一呼一吸间过了二十多招,只听岳莲楼边笑边说,“明夜堂不过是帮一个小忙,没有什么可筹谋的。”
他武艺终究比那将领高出许多,将领下腹至腿脚全被鲜血浸染,终于跪在地上。凤天语一左一右卡在他脖子上,他朝岳莲楼吐了一口血,恨声道:“你们害不了官家!宫中还有司徒……”
话未说完,他脑袋已经咕咚滚落。
被他吐了一口血唾沫,岳莲楼气得脸色青白,抖着手撕了衣片在脸上猛擦。他杀人时以笠帽遮挡面部,擦完便随手扔去笠帽。章漠叮嘱他自己杀的人自己处理,他呆站在街中,不舍得责备章漠,随手抓来一个人暗骂:“都怪阮不奇!”
稀里糊涂逮着阮不奇腹诽,他正思索如何处理这一人一马的尸体,忽然在密雨中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震动气息。
岳莲楼心头一跳,乍然抬头。
皇宫方向,绵长的钟声响起,霎时间惊破被豪雨彻底笼罩的梁京城。
“什么——?!”
玉丰楼上,送菜进门的大掌柜双手一抖,酒菜跌落地上。他顺势跪下,惊呆了:“是……是圣上……没了么?”
“不是。”章漠站在窗前眺望,无奈雨帘太密集,皇宫方向什么都看不见。他回头与靳岄交换一个眼色,两人面色全都蒙了一层阴霾。
钟声接连不断传来,绵密但凌乱,敲钟之人只有第一下是充满力度的,之后便越来越弱。
但不管如何,这钟声确凿无疑地向整座梁京城传递了一个消息:宫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