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夫人的话犹在耳畔,贺兰砜松开手指。狼镝破空射出!
虫哨已经放在炼药人唇边!
利箭疾飞而去,两层高辛铁打造的箭头锋锐不可抵挡。虫哨应声而碎,炼药人还未来得及把它吹响,击碎虫哨的黑箭刺入他口腔之中,去势凶猛凛冽,仿佛有人用大力狠命拉扯——当的一声,狼镝将那老翁死死钉在他身后的吊脚小楼上。
老人尚未断气。他啊啊呻吟,双手狠力扯开衣襟,霎时间数十个香木打造的木盒纷纷落地。盒盖落地松开,柔软爬虫与带翅飞虫登时得了自由,纷纷爬出、振翅。
阮不奇狠狠骂了一声:“混球蛋子,你还是没射准!”
她向来是不怕虫子的,但见到章漠被蛊虫害得生不如死,日夜痛苦煎熬,她也不禁起了畏怯之心,连退几步。
吊脚小楼上又蹿出几个黑衣炼药人,阮不奇看看地上蛊虫,又看楼上数人,咬牙抽出长鞭奋力一甩。楼上炼药人被它缠住双足,接连翻下楼来。贺兰砜站得高,看得十分清楚,楼中还有别的炼药人,正抓起虫哨、拎着蛊瓮要跑出来。
狼镝连珠般射出。肩背的疼痛让他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黑箭愈发的准了,楼内三位炼药人心口中箭,瞬间断气。
贺兰砜急喘一口气,缓和背部烈痛。他再次搭弓,这回瞄准的是谷中正要朝阮不奇发动攻势的虫子。
“阮不奇!上来!”射出数枚箭之后,贺兰砜冲阮不奇大吼,“我要放鲛油了!”
阮不奇收鞭,跨过驱虫药草,飞快攀上山崖。回头再看时惊讶发现蛊虫没有追逐她,反而围在炼药人尸身周围,啃噬伤口。
贺兰砜扔出数个小瓶子,瓶子在雨中翻滚打转,朝药谷落下。阮不奇趴在湿漉漉的山崖上,手心脚底灌注内力,牢牢吸紧山壁,空着的另一只手抽出长鞭,打向空中的瓷瓶。
长鞭内嵌铁丝,铮然有声,击中瓷瓶后鞭尾回甩,铁与铁碰击,溅出火花。
空中轰地燃起一片大火!大火如烧着的云落入药谷之中。药谷已经积满浅水,鲛油不沉,迅速烧成一片。阮不奇回到贺兰砜身边时,身后药谷已是一片熊熊烈火。
“你在这儿等着,火灭之后再清理剩余的虫子。”贺兰砜把擒月弓与箭筒负在背上,“我去象宫。”
赤燕象宫内,竹叶被骤雨打得哗哗作响。靳岄放弃了纸伞,披一件兜帽长袍,带着几个士兵往象所走去。象所之中,圣象嘶吼痛呼的声音惨烈惊人。无数奉象使从象宫各处跑至象所,面面相觑,都是惊讶困惑。圣象脾性温顺,从未见过它们流露过如此可怖的声音。
“广仁王是怎么嘱咐你们的?”靳岄低声问身后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