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莲楼:“我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呆在明夜堂。北戎回心院挺好玩,梁京鸡儿巷也适合我。江湖上能容我岳莲楼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不止明夜堂一处。”
章漠:“我知道,你留在明夜堂是为了……”
岳莲楼等他下一句话。
“为了报恩。”章漠说,“父亲把你从乱葬岗捡回来,你欠明夜堂一条命。”
岳莲楼:“哦。”说完低头继续抠莲子。
章漠:“……”
这次争执实实在在让岳莲楼伤了心,章漠知道这人动怒之后着实不好哄,犹豫再三,拉住岳莲楼的胳膊,凑过去飞快碰了碰他的唇角。
岳莲楼脸上霎时蹦出一个实在压抑不住的笑,但很快又被他按了下去:“堂主不要轻薄我,这不是君子所为。”
“因为明夜堂有我。”章漠小声道,“因为你心里放着我。”
岳莲楼立刻扔了手上莲蓬,用颇大力道擒住章漠肩膀吻他。章漠提醒他似乎有人,岳莲楼恶狠狠地回:“让他看。看完我杀了他。”
水面星光霎时被微风吹碎。岳莲楼亲够了,头搭在章漠肩膀上,小声道:“你怎能不要我?我这项圈是你给我做的,你说我是你的岳莲楼,一生都是,你不能毁约。”
他颈上那金子打造的项圈色泽光润,垂扣一枚红玉,无论红玉还是项圈,都像是嵌在岳莲楼皮肤上似的,微微陷入其中。章漠抚摸那项圈,想起许多过去的事情。
项圈是新的,项圈之下的疤痕却是旧的。
岳莲楼颈上有一圈极深的伤疤,谁都能看出,那是曾被人狠狠勒过脖子而留下的伤痕。勒他脖子的东西不是草绳,而是粗糙生刺的铁丝,伤口血肉模糊,狰狞可怖。后来伤好了,却因为药物缘故,伤疤永远不消。它像一个项圈,永恒铭刻在岳莲楼身上,又因为在脖子上,是他漂亮躯体上至为显眼之处。
少年时岳莲楼常用衣物遮盖,他并不喜欢这道疤痕。章漠身为江湖人,起初并不理解。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道伤疤,就如自己身上也有伤疤一样,那并不能说明什么。
而在岳莲楼看来,伤疤却一直在提醒他:他曾被人戕害、遗弃,尸体一样扔在暴雨的乱葬岗里。
于是章漠遍寻天下金匠,为他打造了这样一个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