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关大败后,梁安崇的女婿随建良英将军赶往封狐城,北军力量顿时空虚。北戎趁机发难,北军大败,不得不签订碧山盟,割让江北土地。
江北土地一旦割让,北军力量大大削弱,北军在朝中声誉也必定一跌到底。
而被梁安崇女婿统领的西北军声势正威。梁安崇本人几乎毫无损失:大瑀是失去了土地,靳明照是失去了性命,靳岄是失去了自己的家,无数百姓失去了土地,流离失所——可梁太师却真正成了手掌朝权军权之人。大瑀土地虽然减少,但他更能一手遮天,是切切实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梁安崇与北戎、金羌没有联络,我是绝对不信的,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太过顺利。”靳岄最后说,“也正因如此,他忌惮你。”
岑融只是笑,笑着缓缓摇头。“靳岄啊……”他又长长一叹。
“我随你回去。”靳岄说。
这句话是回应,也是誓约。他随岑融回去,回到梁京,便注定要同岑融站在一起,对抗梁安崇。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靳岄心头涌起无穷的空虚,胸腔隐隐发疼。他似乎从未有过选择的机会,去哪里、跟着谁、面对什么世事,全由他人安排作弄。摆在他面前的从来只有一条道路,他根本选无可选。
当夜独自一人站在驰望原,看着消失车队留下的痕迹,那种孤冷入骨的寒意忽然又回到他身上。
茶酒喝得差不多了,靳岄起身告辞。岑融坐在榻上看他,忽然瞥见靳岄腰间的东西。他长手一伸,揽住靳岄的腰,笑嘻嘻捞起腰间的熊皮小刀与玉制鹿头:“这是什么古怪玩意?”
“北戎人的礼物。”靳岄回答。
岑融捏住那鹿头:“这玉片不错,虽然不精细,但血玉难得,把它给哥哥作个纪念吧。”
他话音刚落,这一夜说话、做事、吃茶全都慢吞吞的靳岄,忽然间行动迅疾如同一头小豹子,几乎就在眨眼瞬间将那鹿头从岑融手中夺走。
岑融愣住了:“不行?”
“不行。”
岑融笑道:“哟,什么金贵东西,你怕得脸色都变了。”
“不金贵,很普通。”靳岄道,“但对我来说世上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