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手抓肉、喝足了油茶,老人缓缓舒出腹中浊气,意犹未尽地望向厨房。
靳岄问:“还想吃什么别的吗?”他对允天监里那十几口炖着肉汤的药锅记忆尤深。
“有什么大瑀的好吃好喝玩意儿吗?”大巫毫不客气,“全给我上来,我都试试。”
靳岄翻找半天,从贺兰砜房间里找出小半包茶叶,浓浓地给大巫沏上了。
大巫喝不惯这东西,先是嫌它臭,又是嫌它苦:“大瑀茶叶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吃的。”
他说话做事丝毫没有当夜的庄严持重,似乎真的当靳岄是自己仆从,靳岄倒觉得他这样十分有趣,便跟他仔细解释。
茶叶是灯节当天贺兰砜在街上买的。出门做生意的除了北戎人还有许多大瑀行脚商,有的杂货铺子荟萃百物,大瑀、北戎、金羌的新奇东西应有尽有,靳岄还看到了来自海国琼周的巨大螺角。但两人都囊中羞涩,便只买了些最便宜的碎茶叶。
碎茶叶滋味当然不够好,靳岄虚心接受了大巫无礼的评判,在心里默默揣摩他的来意。
“你过得不像个奴隶。”大巫用手杖敲敲靳岄的膝盖,“头发为什么不梳北戎发式?还有你这袍子靴子,奴隶可不该穿这么好的东西。”
靳岄穿着其实极普通,贺兰砜根本没法让一个奴隶穿戴得多好,但他明白大巫的意思:在烨台他见过真正的奴隶,他们在寒冬里也只能穿着单衣,若没有靴子便赤足在深雪里行走。
“高辛人行事果然与北戎不同。”大巫哼哼地说。
靳岄手臂上的奴隶印记,此时忽然隐隐一痛。他虽知当日大巫出手是为了保护他和贺兰砜的性命,但肉体的伤痛不好痊愈,他心头留下的痕迹更是难以磨去。
“这与高辛人有何关系?”靳岄盯着他双眼,微微笑道,“大巫莫不是忘了,我现在是云洲王的奴隶。”
大巫哈哈大笑,终于舍弃手杖,直接拍了拍靳岄的肩膀:“你果然不好对付。”
笑完了,大巫忽然问:“你听过高辛人的传说么?”
靳岄点头:“高辛人被邪狼附身,会给驰望原带来灾难。”
“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