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辞觉得有理,遂待那孩子醒时,攥着他的手,温声细语道:“寄雪,我是你义父。”
“义……义父?”
“就是爹的意思,”沈执从旁单手捏着寄雪的下巴,想起当夜火烧月老庙,这孩子手指着他厉声呵斥,像条小狼狗汪汪狂吠,日后怕是个性子野的,遂眯着眸子,冷声道:“你若是敢顶撞你义父,我就废了你。”
“我才不怕你!你敢废了我,我就杀了你!”寄雪冷眼剜着沈执,抓着顾青辞的衣袖道:“义父!他欺负我!”
顾青辞苦笑道:“这是你二伯,他逗你玩呢。”又抬眸望着沈执,“二哥哥,劳烦你出去帮我看看,寄雪的药煎好了没有。”
“好。”
待沈执出了帐篷,仍旧听见寄雪说:“义父!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以后也只对你一个人好!你也只能对我一个好!”
沈执都走出去了,忍不住摇头叹气。
元瑾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原本自幼就有胎带的毛病,心脏一直不好,从小娇生惯养,好不容易才养出了一身强健筋骨,硬生生地被沈执打坏了。
元祁不肯放元瑾出宫,将人安置在皇宫里养伤,每每去探望时,看见元瑾惨白的脸,总觉得痛心疾首。
勒令太医院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元瑾的命,就如同当年元祁千方百计挽留沈执的命,这一次也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只要元瑾活着。
可元瑾还是一日比一日境况更糟,早上醒时呕出一口血来,吓得宫人们往外逃窜,等元祁去时,数十位太医跪在殿中替他诊治。
元瑾形容憔悴,比起当年的沈执,除了眼里还有些生机之外,没甚差别了,元祁眼眶一涩,忙上前将人圈在怀里,低声安抚道:“阿瑾不怕,有皇兄在呢,皇兄
会寻遍天下名医替你诊治,不会出任何事的,阿瑾别怕。”
他的双手发颤,才从外头进来,明黄的龙袍裹挟着一身寒气,倾尽全力地将人拥在怀里,连声音都颤了起来,佯装镇定地问:“王爷如何了?这么久了,为何迟迟不见好转?”
太医不敢说太实,只说好生将养着,元祁最烦太医院这一套,挥手命人退下,取来曾经替沈执续命的丹药,放入元瑾口中,轻声道:“阿瑾,过了年你便十八岁了,之前的王府是朕登基时所赐,待明年开春,朕命户部再建一处新府邸,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