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欧阳曦的面色有些不好,语气更是活像别人睡了他媳妇,他只觉得顾七是在这儿跟他耍脾气呢,但是他欧阳曦是谁啊,只有他耍脾气的分儿,还没人能在他跟前甩脸子呢。
顾七虽然迟钝,但是欧阳曦都气成这样了,他好歹还是能看出来的……也是,这要是都看不出来,那就不是迟钝了事儿了,估计是脑子不大好使。
关键看出来他生气是看出来的事儿,但是他一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他说让他自己换药,他就自己换的,让他停下,他也没在动作……他什么都听他的呢,有什么地方又惹到他了?
侧了身,抬头看着欧阳曦,那两道眉毛拧着,看样子真的生气了,不过又不知道缘由,顾七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有些迷茫,懵懵懂懂的看着欧阳曦,嘴唇动了两下,还是没说话。
欧阳曦见他没动作了,也不顾着会不会撕到伤口,一把将刚才握住的手腕甩开,皱着眉瞪着顾七。
顾七也看着欧阳曦,俊逸的脸上迷茫又无辜,好死不死的,欧阳曦好像还能在那里看出来点委屈。
这谁受得住啊。
欧阳曦嘴角抽了抽,认命的叹了口气,但是又不能这样就服了软,不能让顾七觉得好像是他欧阳曦做错了似的,语气软了些,仍是道:“我让你自己来你还真就自己来啊,怎么跟个傻子似的呢,这时候倒是听话了,我让你从床上躺着别乱动的时候呢,让你别想着下山的时候呢,又想什么去了?”
“再说了,就算你自己来,你见过这么……这么硬往下拽的?”
欧阳曦说了一堆话,说到最后,顾七更是有点委屈了,却是有了反驳的话,道:“以前受伤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啊。”
欧阳曦脸都黑了,阴恻恻的道:“那你日后也都想这样?”
“……”
顾七没说话,按着他想的,其实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疼了点,倒是也省的慢腾腾的遭罪了,不过看着欧阳曦的黑脸,他实在没胆子说出来。
也不是说就是怕了欧阳曦了,就是觉得这人好歹救了自己的命,也不好处处反驳。
况且公子一向教导他们对人应当有礼貌,守规矩,知进退,他以前也没怎么同旁人接触过,现下同欧阳曦相处,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数落归数落,该换的药还得换。
欧阳曦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了,直接将纱布一角拿过来,一圈一圈解开,道:“命大就是好,要不作死还得了,看来你能活这么久也不容易。”
“你这样折腾,你们家公子都不知道,受伤了都不知道给找大夫来?”欧阳曦“哼”了一声,或者好歹是个做大夫的,总有那么几分仁慈之心,他向来瞧不上那样端着架子,自以为多高高在上,拿人命不当命的人。
接着道:“看样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连属下死活都不管。”
“欧阳先生,”顾七略有不满的说了句,“我家公子人很好的。”
欧阳曦腹诽:照这么说还是宅心仁厚了?
哼,果然是别人养的就是不一样,他这还是替他说话呢,人家就开始护主了……啧啧,捡来的东西果然是要不得,白白浪费他这几天对他这么好。
欧阳曦撇着嘴,难得的不想说话,手上动作麻利,终于将纱布全都拆下来了,又挽了袖子,将毛巾用热水烫了,又拧干,轻轻的在顾七后背上,将伤口处的血水擦干净,又从托盘里拿了个药瓶,将药粉均匀的撒在伤口上。
疼痛这时候倒是减轻了许多,除了用热毛巾擦拭的时候有些难受,撒上药粉之后,还有些清清凉凉的舒服。
刚才本来说逸春先生说的好好儿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差过了话题,顾七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交流,这会儿恨不得时光倒流,重新将请逸春先生的事儿说一遍。
顾七还在想着逸春先生的事儿,不过这会儿身上不疼,欧阳曦又不说话,正好给了他说话的机会。
眼珠子转了转,眼角余光扫到欧阳曦的一片衣角,道:“欧阳先生,您还没说,逸春先生在何处呢,在下实在很想请逸春先生回去为公子诊病。”
欧阳曦也不抬头,专心手上的动作,道:“是怎么回事儿啊,还非得找老头子出山?”
顾七眼底浮现些忧虑,道:“先前找过的大夫说,只有找到逸春先生,才有可能救回公子一命……”
“呦,这么严重?”尾音一拐,听着像是惊讶,语气中却没带上半分,哪个找老头子的都说自己是病入膏肓,不是也是,就非得是只能逸春先生才能救活的那种。
但老头子声名在外,医术好不假,脾气不好也是真的,但凡遇见人骗他的,这个病治好了,不出一月,保管其他的病,这儿疼那儿疼的,都跑出来光临了。
虽然他就这么干了,但是下手的手段高明,就算别人看出有问题来,但也是没证据啊,又不敢真的惹着老头子,不敢往外说,是以,这么多年干了那么多坏事,老头子的名声也还没败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