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能悄无声息日日给她下毒?想必只有她那同床异梦的丈夫了。
“你看,裴孟律此人手段狠毒,今日不除,日后必为忧患。
我以为你早就看清他的为人,没想到时至今日,你仍如此优柔寡断、执迷不悟。
你与他暗结珠胎,已是大错,当年我退一步允你留下孽种,裴孟律这一命,断不会留了。”
杜若重重磕头,道:“师父——”钟语空强硬道:“我曾劝过你,此女不可留,你终究是留下了,如今囿于儿女情长,心性不定,皆缘于此。
我早说过,你父女二人,断不可相见,你可有听话半分?”杜若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师父,真儿还小,她什么都不懂,弟子舍不得……”钟语空抬手制止他,道:“月儿,当年致使你失忆的余毒尚未排尽,你且休憩几日。
若再让我发现,你与那孽种相见……”“师父,弟子错了,不要——”杜若方想膝行去抓他的衣角,忽而一阵晕眩,重重地倒在地上。
再醒来,眼前是一片云纹簪花木浮雕,四角纱帐半掩,钟语空正坐在床边,一手为杜若搭脉。
“师父……是不是……发作了……”杜若气若游丝,脸色发白。
钟语空轻抚杜若的额头。
杜若再怎么不听话,也是他精心辅导教出来的徒弟,杜若这般虚弱,他这做师父的,嘴上说得强硬,却心痛不已。
他忧心道:“这又是何苦……”“多日不见,将军可还好?”永宜端坐美人榻上,膝上抱着个孩子,孩子不哭不闹,咬着袖口,睁大眼睛看她。
这一早,永宜派人请裴声到城外别庄一叙。
叙的什么,来人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半分不肯透露。
这一个多月,裴声带伤卧病在床,睁眼闭眼都是杜若在灯下踌躇的形色。
他一醒来,便派人四处追查杜若的下落,可国师闭门不见,一切杳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