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声收了刀,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眼睛的亵渎。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赫景似乎看见裴将军藏在衣袖下的那只持刀的手有些发颤。
或许是他看错了,他想,裴将军年纪轻轻已身居高位,打过仗数不胜数,杀过的人不计其数,手起刀落何时有过手软?如今,又怎会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宠物而失态?虽然他年少时跟着和尚念经,但他可不知道什么是佛家慈悲。
永宜看着他笑了,她上前为丈夫整理衣装,可她的丈夫,却把目光投在地上,投在方才滴落在地,溅成花的血花上。
“咱们走吧,”她看也不看身后,道,“赫大人,今日辛苦了,回去吧。”
赫景想,或许自己的姊姊与她不像,起码不会这般明显地流露嫉妒,且这般从容不迫。
赫景松开手中瘦弱的身体,人立刻像掉落在地的白瓷一般,重重地砸在地上,骨折的左手落在身侧,像飞鸟折断的羽翼。
管事的官吏涌进来。
他们会把犯人投回肮脏冰冷的监牢里,关在铁做的栏里。
再美的人也会在里面被活活折磨死,然后变成一具白骨,一抔尘土。
赫景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他,忍不住想——他好像要碎掉了。
翌日,那间关着杜若的监牢空了。
那株清艳的杜若消失了。
他像凭空蒸发似的消失了。
只留一缕溜进牢房的阳光,照在裴声身上。
裴声伫立在前,等了许久,他知道,杜若不会再回来了。
还好啦隐隐约约一般般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