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走到门口,便有一人不请自来。
“给母妃请安。”李潜双手作揖微微弯腰,算是见过礼了。
来人面容绝妍,美目流转间顾盼生姿,一身金红锦袍衬得气质高贵雍容,她怀中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猫,涂着丹蔻的纤手从猫的白毛中穿过,一时竟瞧不出是她的手白还是猫的毛更白些。
“你还真没规矩,给我让开!”红唇微启吐出犀薄言语,来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刚到她腰部的李潜,“我倒要看看阮元还能养出个一模一样的狐狸胚子!”
李潜不为所动,只是周身气场骤变,哪还有刚刚的半分温情。
李潜微微抬眸,阴寒的目光射向来者,他慢慢向外走去,逼得女人连连退步,“母妃还是回自己宫内歇着吧,儿子的人,就是不劳您操心了。”说罢他微微颔首,小臂一挥,指向了宫门口,请回之意昭然如是。
女人气急,膛目道,“狗杂种!”话刚出口就被李潜嘘声打断,“嘘...”少年食指竖于唇间,向前微微欠身故作神秘道,“母妃,慎言。”
不等女人开口,李潜伸手夺下她手上的指扣狠狠地插进她怀中猫的指掌间,再偏离一分,猫掌就被刺穿了。
猫受了惊,哀嚎一声倏地蹿走了,女人也被吓到了,心悸地瞪了他两眼转身愤愤离去。
李潜将手中的指扣往后一抛,叮当一声脆响,噙笑了一句“畜牲”。
他从怀中掏出手帕草草擦过,闻了两下,觉得没了刚刚沾染的胭脂味便将手帕塞给身后的宫人,咂舌道,“刚那东西赏你了。”
说完像是回味什么似的摸了摸下巴,嗤笑一声,“还是阮儿的傻狗好玩。”
李潜抱着小黑回去后阮勺儿已经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了。
他睡觉本身就浅,再加上女人尖锐的嗓门,他不想醒来也难。他在床上躺着,女人的话句句刺人耳朵。他是不是又惹麻烦了?为什么他总是给别人带来不好的事情呢?一想到这儿,阮勺儿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又顾忌到刚刚和六哥哥约定,只能使劲喘气用力憋着眼泪不让它流出来。
“阮儿!看我把谁带来了?”听到李潜的声音,心里的委屈与难过一下泛上了心头。
他刚要把自己藏到被子里,却被猛地被塞进了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他还没来得及回神,脸上的泪珠就被一个热呼呼的东西舔去了。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呜!呜汪呜!”小黑率先打破了沉默,紧接着就扒着阮勺儿的肩膀一顿猛舔。
他偷偷地掉了两滴泪,心想,小黑全舔掉了,六哥哥是不会看见的。
李潜看着他们亲热地差不多了,伸手将小黑拎了下来,“阮儿开心吗?”
阮勺儿泪眼氤氲地望着李潜,撇着嘴使劲地点头。
李潜看他一副哭过的模样,扔下小黑俯身抱住了阮勺儿,他摸着阮勺儿的后背,柔声哄道,“爱哭鬼,千万别掉金豆豆了啊,阮儿眼泪可太值钱了!”一哭就想把所有好东西全搬他跟前。
阮勺儿越听越想哭,他从来没想到在宫里除了阿爹和干爹,还能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他突然觉得割掉小鸡鸡也是值得的。
阮勺儿将头埋在李潜的怀里,小手抱着他的脖子,嗡嗡地说,“六哥哥,现在除了阿爹和干爹,我最喜欢你了。”
李潜被小孩逗到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一团问,“以前六哥哥在你心里排哪呢?”
阮勺儿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排在小黑后面。”
第12章
重华宫的布设与阮勺儿先前住的小轩阁别无二致。
阮勺儿平日里就坐在石榴树下的藤椅上与小黑玩闹,时不时地还会主动和在一旁看书的李潜闲聊两句。
他的伤在秋季时基本已经好全了,平时还能追着小黑踉跄着跑两步。
今日李潜剥完石榴,起身截住了正追小黑的阮勺儿,把他揽到怀里,下巴蹭着小孩儿柔软的发顶,笑着说道,“阮儿歇会儿,哥哥和你说个事。”
阮勺儿接过装着石榴籽的盘子,乖乖地攥住李潜伸过来的小指跟着他往屋里走。
“过几日,哥哥就要去上书房读书了,每日寅时出去申时回来,这么算下来阮儿一天都见不到哥哥啊,”李潜故意不往下说,就想看到阮勺儿一脸舍不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