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双手轻轻搭上他结实的肩膀,笑颜比屋外金秋的艳阳更加令人松爽。
他心中一荡,双臂收紧,忍不住低头细细品味这份甜美,许久发出一声喟叹:“我很想你。”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没有机会独处,他没有机会将她拥在怀里,几乎要以为草原上那些美好的记忆只是一个梦。现在,她在这里,她的笑,她的情都属于他,他便是世上最快活最幸运的男人。
“我也很想你。”闭上眼,伏在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抿嘴而笑。知道她记挂的人也记挂着她,她爱的人也爱着她,这样的感觉,真好!
“你找来传话的那个太监说得不明不白。”她噘嘴抱怨,眼睛却在笑:“门口这个还说我要的东西在这屋。你可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他眉眼温润,无尽的柔情宠爱,嘴角微翘,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顽皮,以唇盖住那颗不安分的樱桃,直吻得她气息带喘方才放开,挑眉笑问:“这样可好?还要么?”
她的脸颊飞起可疑的红晕,令他笑意更深。
他在桌旁坐下,拉她坐在自己膝上,细细说明:“位育斋东屋收着一架佛经,按例归摛藻堂女官打理。就算有人见到你在此出入,也可以搪塞过去。是我教那两个人那么说话,就算边上有人听见,也落不到你的不是。”
“我是不是太任性?太麻烦?”楚言喃喃道。他确实尊重她,也仔细为她考虑安排。怀湘出宫嫁人,摛藻堂只剩下采萱一人,先前给书籍打标签重新分类放置的工程尚未完成,采萱对付起来就有些吃紧,楚言禀过太后,有时也会过去帮忙。这样,即使有人发现他们在一起,也有圆说的余地。
他温暖地笑着,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是有点,但我喜欢!”
将头抵在他肩上,她闷闷地埋怨:“你会将我宠坏。”
头顶传来他的轻笑:“乐意之至!”
缠绵片刻,她突然想起来路上的事情,问道:“十爷近来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一个小太监抱了东西走路,没有看见他,挡了他的路,就要往死里打。”略略将方才的情形形容了一遍。
他叹了口气,收敛了笑意,有些伤感:“绿珠生了个儿子,可惜第七天上就死了,连名字也没来得及起。”
她惊得半天无话,想起以前见过那些痛失爱儿的母亲,鼻子发酸,十分难过,好容易平静下来,叹道:“绿珠也是个可怜人。你有机会也该劝劝十爷,别乱发脾气,待她好一些。”
他沉吟了一下,柔声劝道:“他们夫妻间的事儿,外人怎么好插嘴?你听过就算,别放在心上,千万莫要在别人跟前提起。”
她责怪地望了他一眼:“我知道分寸,不会自找麻烦。倒是你,十爷总是你弟弟,向来又肯听你的,怎么说是外人?况且绿珠——”
“正是因为绿珠,才不能管。”担心她误会,他无奈地解释其中缘由:“老十糊涂,总还听人劝,知道好歹,她有身孕这些日子尽量让着她。绿珠得寸进尺,寻个机会就要吵闹,老十的日子也不好过。老十跟前原本有个若柔,老子娘是遏必隆家的奴才,皇阿玛亲自挑了给老十的,最是忠实尽职,做事也极周到得体。这些年,多亏她把老十的衣食起居方方面面打点周全,就是我们见了也要给几分面子。若柔比老十大了好几岁,二十好几了,原本也没准备要收房,只让她留在府里管事,给个体面的身份,养老送终。谁知绿珠竟容不得她,闹了几次,千方百计地捏了个错打发出去,弄得老十在舅家也没了脸面。赶跑了若柔,绿珠自己管事,大事小事都抓在手里,对老十花钱管得极紧。”
“该管!十爷一看就知道是个大手大脚,乱花钱的冤大头,拿了钱还不定上哪儿喝花酒去呢。”楚言笑嘻嘻地点评。
“她大着肚子,老十府里又没其他女人,就算——”见她斜着眼似笑非笑,猛然发现说错话,干干地笑了两声。
她点点头,笑道:“何况花酒最是醉人,八爷想来也是喝过的。”
“喝过几次。”他老实答道,紧紧搂住她,赔笑告饶:“以后再不喝了,还不成么?”
她笑得更加无害:“男人么,场面上的应酬总是要的,水至清则无鱼,是不是?再说,我算哪根葱,管得了八爷的事儿?”
“管得了。我就盼着被你管一辈子呢!”他轻笑着将脸贴上她的,轻轻磨蹭着耍赖。
她偏头躲开,红着脸啐了一声:“嬉皮笑脸的,哪有一点外面传的老成持重?你回头好好劝劝十爷,女人怀孕生孩子不容易,容易烦躁,男人什么也不用干等着当爹,该担待的时候就得担待!”
他笑着摇头:“难为你好心,绿珠那样对你,还一味帮着她。”
“我是女人,女人自是帮着女人,难不成倒帮着你们臭男人?”
“越说越不像话。”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他叹息道:“老十的家事,我是真的不想管了。皇阿玛疼他,当初建府,比着内务府的份例,从自个儿用度里又挪了一份给他,让我替他谋划,木材是九弟弄来的,比市面上便宜了快一半,剩下的钱给他置了个庄子,每年租子也能收个千儿八百。绿珠倒是学会抓权,可不是主事的料,好好的一个府邸弄得鸡飞狗跳。她管着老十花钱,自己却是大手大脚,单在佟尔敦的首饰铺子就不知花了多少冤枉钱,前一阵子听了别人撺掇,竟瞒着老十把庄子卖了,拿钱去做生意,蚀了本,反倒骂老十没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