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珍宝无数,我心爱的姑娘,你是我最宝贵的挚爱。”
她脸上发热,心里甜蜜,嘴巴还不安分地追问:“这歌词是原来的,还是你自个儿编的?那个牧人唱的和你一样?”
“一半是原先的,一半是我编的。”他好脾气地笑,说道:“倒要问你,最喜欢哪一句。”
她偏头想了一下,满脸是笑,刚要说话。
“八哥——楚言——”远远地几匹马正向这边跑来。
楚言连忙压低声音嘱咐道:“胤禩,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他无奈地看着她,叹息一声:“你真的要我们偷偷摸摸的?”
她点点头,顽皮一笑:“你们男人不是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扮乖乖女很久了,但她骨子里仍是叛逆的,很想体味一下“地下情”的滋味。
他挑眉讶笑:“你要我偷你?”
“错!是我偷你!”她咯咯笑着,一带缰绳,迎着那群人跑了过去。
看见她策马前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和冰玉都呆住了。
“楚言,你会骑马了?”十四阿哥最先反应过来,一脸欣喜。
“是。”楚言笑靥如花:“突然就会了。”
冰玉心无城府,高兴地嚷着:“真的?还是八爷有法子。”
楚言回身对慢慢跟过来的那人甜美一笑:“多谢八爷。”
八阿哥的目光柔的滴得出水来:“我没做什么,是你自个儿会的。”
十三阿哥目光有些黯然,看看八阿哥,再看看楚言,紧抿着嘴,不说话。
十四阿哥好奇地眨眨眼,问出许多人心中的疑问:“八哥,教她那么些日子都不成,今儿,怎么突然就会了?”
八阿哥想起来也觉得好笑:“远远看见那边的海子,她说要去看看,自个儿打马就跑了,我也不明白她何时会的。”
十四阿哥冰玉纳尔苏几个哄笑起来:“一听说海子,就会骑马了?真是古怪!早怎么没想到!这附近,还有几个海子,要看也容易。”
楚言嘻嘻一笑:“十三爷早就把该教的都教给我了,只是我怕得厉害,总也不成。方才光惦记着要去看海子,倒忘了怕了。这些日子委屈了十三爷十四爷,我这厢赔个不是!也要多谢两位爷耐心细致,没和我一般见识!”
十三阿哥盯着她,想起了什么,脸色柔和起来,笑道:“原是我的不是,忘了你是属鱼的。”
楚言宛然一笑。其他人虽然觉得他话里有玄机,也没多问。
十四阿哥兴致勃勃地提议:“策凌他们弄了些好马来,说是将母马混进野马群受孕而生,比一般马场里生出来的小马跑得快。楚言,明儿,你和我们一起去看,要有喜欢的,你也挑一匹。”
楚言微笑:“我去瞧瞧,开开眼界,马就不必挑了。我坐下这匹笨马都在嫌我委屈了它。”
十三阿哥大概想起了自己的职责,笑道:“太后可说了,赛马的时候,不许掉尾。你这匹马性情温驯,脚力如何还得试试。要不,先跑一段看看?”
楚言现在的心情是几个月不曾有过的愉悦快活,正要尽情挥洒一番,也忘了计较阳光对肌肤的伤害,痛快答应一声,一磕马肚,奔了出去。
“记得用鞭子策马。”十三阿哥催马跟上,紧随在旁,不时出声提醒。
十几匹骏马,没有配鞍,没有剪过鬃毛,在围栏内结队来回奔跑,嘶鸣长啸,那份气势是她以前喜欢西部片的原因之一,蓦然展现在眼前,令人心驰神往。
围栏边搭了一个棚子,可是,大多数年轻人都靠围栏站着,毫不在意奔马腾起的尘土,棚子里坐着的都是一些身份既高年纪较长的。
见到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倒是有不少人让开地方,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围栏边上视野极好的位置。
纳尔苏拉着冰玉的手,二人站在一处,对着马群指点说笑。
楚言蹙了蹙眉,犹豫着要不要往后站一些,身边出现一个身影,她立刻被笼罩在一小片阴凉中,于是,抬头甜甜一笑。
他的目光永远温柔醉人,声音轻快柔和:“对不住。帽子还没给你弄好,再等两天,行么?”
“嗯。”她柔柔答应,偷眼看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正兴高采烈地和几个蒙古王子议论马匹,视线落到冰玉和纳尔苏交握的双手,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垂在身边的大手。
他反应奇快,手掌一翻,将那只柔夷轻轻地包入掌中,双眼向前注视着马群,嘴角泄露出满足的笑意。
她脸上微红,轻轻一挣,没有挣脱,反而被握得更紧,有些紧张地左右张望,确信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就由他去了。
棚子那边一阵喧哗,楚言抬头望去,是太子大阿哥四阿哥来了,一起来的几个蒙古人看来地位也是不低。
“阿格策旺日朗骑的那匹才是真正好马!”纳尔苏紧紧盯着那个方向,对冰玉羡慕地叹道:“栏中这些,加在一起也比不上!”
“那匹黑马么?有什么特别?”好奇宝宝冰玉发问。
“那是汗血宝马,真正的日行千里。”
“汗血宝马不应该是红色的么?那一匹怎么是黑马?”楚言奇道。
“你哪里听来,汗血宝马就应该是红马?”十三阿哥更加奇怪,笑问。
因为小红马是红色的。楚言有些发窘,手上暗暗一挣,口中答道:“若不是红马,流着血汗,不是怪吓人的?”
那人这回倒是乖乖放手,只含笑望住她。
十三阿哥解释道:“汗血宝马不过是以讹传讹,这种马流出的汗水并不是血色。”
“流的汗不是血色,那就不是汗血宝马了。日行千里,怕不也是以讹传讹?”宝马车日行千里还差不多。
十三阿哥一愣,满眼含笑地望着她,温声说道:“说不过你!不过,书里说的西域名马,大宛名驹,称汗血宝马,或有夸大,指的就是这一种。你看那匹黑马,它身边的几匹,也是好马,相形之下,它身形较高,腹部偏瘦偏长,四肢更是修长,这些都是善跑的特征。”
楚言仔细看了看,还真是这么回事,随口问道:“既然这种马那么好,何不让那人多弄几匹来?你们一人一匹,不就得了?”
八阿哥摇头失笑:“汗血宝马,就是在西域也是难得,可遇不可求!”
纳尔苏插嘴道:“可不是。何况,准噶尔人和我们大清又是——。”被八阿哥眼色阻止,才没有说出敌人二字。
楚言这才想起来:“阿格策旺日朗就是那个准噶尔王子!”
十三阿哥脸色有些古怪,与八阿哥交换了一个眼色,都不作声。
太子一干人与棚内的王公贵族打过招呼,也往这边过来,众人连忙行礼请安。
太子面色和蔼,语气亲切,一一点头为礼,对几个出身高贵的蒙古王子还用蒙语招呼问候,充分显示身为泱泱大邦储君的雍容风范。最后,目光落到少女身上,笑道:“楚言,我听说,你学会骑马了。可喜可贺!今儿,可是想来挑一匹中意的马?”
楚言赧颜道:“太子爷取笑奴婢。奴婢自己是驽马,哪里还敢奢求良驹!”
太子哈哈一笑:“也罢。真有看中的,回头告诉我一声。”
楚言喃喃称是。不出所料,周围人见一个小小宫女得到太子垂询,目光都是一变,很有几人猜疑嫉妒地上下审视着她。尤其让楚言如坐针毡的是太子身边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睛和两道思量玩味的视线。
不敢对四阿哥怎样,自忖对付个蒙古人还是有余,楚言飞快地抬头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身量颇高,比周围几个人都高,体形和他那匹马倒是同出一则,宽肩细腰,四肢修长。没有剃过的头发看着很顺眼,带着栗色的光泽,在脑后扎成一束,古铜色的脸略显消瘦,面部线条突出明朗,狭长的眼睛野性而又内敛,挺拔的鼻子略略带钩,嘴唇有些薄却更显刚毅。这么个人,要在现代,套上阿曼尼西装,往东京闹市区一扔,绝对可以引得女子高生尖声惊叫,奔走相告,前仆后继,进而引起交通堵塞。
那人紧紧盯着她,嘴角微翘,像是一个微笑,高深莫测。
楚言头皮一麻,直觉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