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迦看到肖凯明错愕的神情时,心里垒起的城墙轰然倒塌。
她不再挣扎,痛苦地闭上眼。
……
欺凌结束,一行人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坐在地上,背靠墙,双手环膝,头埋在里面。
脸颊发烫,脑袋嗡嗡直响。
她感觉到有人朝她走过来。
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倪迦猛地抬头,盯住那双冰冻的眼睛。
她头发散了一肩,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白皙的脖颈上全是指甲刮痕,渗出血珠,摇摇欲坠。
陈劲生低头看她。
眸中漆黑,汹涌,像暴风雨之夜。
从她再次遇见他,到此刻,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可他成功羞辱了她,给了她一身狼狈。
倪迦勾出笑,发了狠地笑,眼睛都弯在一起,她缓声道:“陈劲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三年前的事记了这么久?你就这么点肚量?”
她的语气自私极了,眼神像淬了毒,全然忘记自己以前做过更伤天害理的事。
倪迦没受过这种刺激,精神快恍惚。
陈劲生胳膊撑着膝盖,慢慢在她面前蹲下身。
他的身影一点一点遮挡住她视线里所有的光。
“倪迦。”
他开口,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声音比她还哑,低的吓人。
他半眯着眼,说:“我对你够好了。”
当年的人,没被他打进医院的,只有一个当狗的肖凯明。他践踏他的自尊,看他无数次隐忍,活得小心翼翼又卑微,这比任何方式都解恨。
她的突然消失,让她逃过一劫。
也让他牢牢记了三年。
倪迦冷笑,眼底涌动的情绪近乎疯狂,“你算什么东西?你不就是想报复?”
“报复?”
陈劲生勾了勾唇角,抬手握住她纤细的脖颈,拇指一点一点揩去上面的血痕。
他指尖冰凉,磨蹭在她的肌肤上,然后缓缓停在她的伤口处,手间猛地用力,狠狠掐住。
他感受着她因为害怕和疼痛突然颤抖的身体,说:
“对他们那样才叫报复,对你,只能算欺负。”
倪迦请了一天病假,烤吧也是。
老板娘不太高兴她才工作几天就请假,倪迦没有精力多解释,直接挂断电话。
母亲的电话也是匆匆说了几句就收线,她不想让她操心;周弥山又接了个大案子,忙的脚不着地,只在微信上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过段时间来看她。
倪迦自己窝在几十平米的房子,没精打采看了一天电视。
看别人的喜怒哀乐,假的演的跟真的似的。
她一个大活人都没那么多情绪。
就这样耗了一天,天色渐渐变深,电视闪着无声画面,成为房间唯一的光线。
小学课本里怎么说的。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这句话倪迦记得特别清楚。
因为每逢这个时候,倪震平总会风尘仆仆的赶回家。
城市忙碌过后,一切归于平寂。偶然有车身划过夜空的声音,由远及近,又转瞬即逝。
倪迦关了电视,静静躺在沙发上,长发铺到地上,烟在手里燃烧。
一丝一缕,凝聚又消散。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那么静静躺着。
看着窗外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