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麟伸手指了指江也的腰间,那里可放着郭林充给的干粮钱:“你不是有吗?”
“你找死啊,不想活了不如直接去找薛将军单挑,还像个爷们儿。”江也不客气地骂道。
魏麟望望天,接着说道:“干粮要不了多少钱,要么你先看看有多少?”
说江也不动心是假的,他知道挪用公款是死罪,可还是依言那处钱袋打开数了数:“四十两。”
“那应该可以抠二钱银子出来花。”魏麟掐指算了算说道。
江也对这个数目还真是没什么了解,他只知道在湘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得花五两,可他初次离家带了二十两,被魏麟两天就花了一半多。所以这四十两到底够不够八百人的口粮,他还真的不知道。
“你认真的吗?”江也确认道。
“对啊。”魏麟点点头,还努力朝江也睁大了无辜的双眼,想要展现自己的认真。
江也转念又一想:“二钱银子,够吃什么?”
“吃小吃肯定够了,下馆子就不一定了。”
“那你不想下馆子?”江也问道。
以魏麟的性格,江也觉得他应该不但想下馆子,还会选择最好的馆子,吃完还要转下一局,去窑馆戏院之类的地方听姑娘唱上一曲喝杯茶,那才算过瘾。
果然不出江也所料,魏麟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那自然……是想的。”
“……没银子你说个屁。”
两人正走着,魏麟突然见着一处铺子,他思索一阵,又说道:“咱们先找个地方把马栓着吧。”
“行。”这点江也倒是同意。
没了马,两个人倒是双手空空,就更加轻松了。江也本想四处看看过过眼瘾就好,怎料魏麟一把拉起他就往一处铺子走。那铺子大门都被布帘挡住了,布帘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金锭子,在看看上边的招牌:生源赌坊。
“等等,等等,你干什么?!”一见着目的地竟是赌坊,江也立刻停下脚步,死死拖住魏麟,不让他进去。
“什么干什么?”魏麟却一头雾水似的,“去把二钱变成二十两啊!”他说得仿佛这事儿天经地义,仿佛魏麟是个逢赌必赢的赌神。
“你可别开玩笑,”江也骂道,“我见过不少人输得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我家的下人很多都是被赌徒卖了进来的。”
魏麟却嘿嘿一笑:“那是他们不懂,我可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我只知道十赌九输。”
“那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二是什么?”
“其二是,小赌怡情,大赌发家致富。”魏麟说道,“我五岁就号称江陵赌王了,别墨迹,赶紧赚钱我请你去喝花酒!”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给钱。”江也说着,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魏麟竟然趁江也不备,直接伸手去抢。江也也完全没想到魏麟会如此,一时没注意,满满当当一袋子钱全让魏麟抢了去,他转头想抢回来的时候,魏麟已经一溜烟冲进了赌坊。
他此前可是完全不知道,魏麟还有这个癖好。
赌坊江也不曾踏足过,他本来对这种靠天命的东西就没有兴趣,看着魏麟钻入了布帘里面,还能够听见里面嘈杂的人声。江也皱着眉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掀了布帘进了赌坊。
赌坊连窗户都被遮光的麻布盖住着,青天白日都显得昏暗,只有四处挂着的油灯得以照明。到处都是人,围着桌子,不停地吵闹。江也实在讨厌这种氛围,这赌坊里还飘着一股呛人的烟味。宣国抽烟管的人很少,这种东西本就是从穗国那边传过来的,因此很少能在宣国看到有人抽烟管。他不由自主的循着烟味地方向去看,竟看到最大的一张赌桌前,围着一堆人,而这烟味的来源,竟是个女人。
女人站在庄家的位置上,一只手拿着烟管,另一只手揭开了骰盅的盖子,约莫是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头发都有些凌乱,随意的挽在脑后,竟莫名有些好看。
“三四六!大!”女人声音也有些特别,不似寻常女人那种温柔又或是甜美的声线,她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说话时还带着一些沙沙的哑音。